赵云端忽觉身后阴风阵阵,吹到她的后颈处。
她没什么好怕的,本就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经历过上一世的砍头,怎会怕这些神仙鬼怪之事。
只不过,傅明也脸上有些玩味的笑意。
他好像在赌她会不会买。
虽说这些屋子不算吉利,但只要能住人就好,而且它的价格比正常的屋子实在优惠不少。
“独身老人死于家中半月才被发现,两屋一院,售价三十三两。”
赵云端有些心动,这处宅院还临近城门,要是去云归山也算方便。
“我要这个。”赵云端指了指墙上的纸。
卖家似乎没想到她真会买下,平日来看的人都是看完就被吓跑,虽然价格便宜四成,但凶宅也着实难卖出去。
卖家放下了手中的凉茶,迎上来, “女郎想要这处?郎君认为呢?”
赵云端见傅明也神色淡淡,向卖家解释道: “我家我做主,他听我的。”
卖家怜惜地看了一眼傅明也,便只向着赵云端介绍这处宅子。
“女郎若是真想要,需先额外交三两银钱,待地契办好后再交付余下的三十三两。”卖家说。
那全额不就是三十六两了,赵云端不太乐意。
赵云端讨价还价: “先交三两可以,但后续只需三十两。你上方写的三十三两,那便就是全额三十三两。”
“哎,”卖家摇摇头,一副说教的样子,“女郎是不知道,这三两银钱是办地契的钱,是不算在房价里的。”
赵云端扫过满墙的凶宅信息,毫不在意地一笑, “你这处这么多凶宅,很难卖吧?”
“如今快入冬了,想必生意更是难做。”
“不如少三两银子,我立马买下。”
傅明也垂眸见她能说会道与卖家讲价,说得那卖家确实有些心动了。
想来也是,若卖不出去,也不过是白白砸在手里。
卖家思索片刻后,从案几上拿出纸笔,写着契约, “说好了,女郎须得先付三两,后付三十两。契约一式两份,女郎何时空闲可与我去房屋所办理事宜?”
赵云端从包裹里取出三两碎银,放到案几上, “明日巳时,房屋所前见。”
傅明也有些怔怔地看她付钱。
那卖家见赵云端身后的郎君从进屋便一言不发,调笑道: “你们夫妻倒是与旁人不同,女子连买房都一手操办了……”
他话没说完,意思是,郎君活像个小白脸。
赵云端将笔放到了傅明也手中,示意他写名字。
傅明也不解,她好不容易逃婚出来了,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反而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买房定居。
“我用我的钱买房,要他开口做什么?”赵云端不屑。
谁说女子就不能自己买房的?
傅明也握着笔,不动作,只听赵云端催促道: “你写的字好看,就写你的名吧。”
傅明也见她眼中清澈纯粹,鬼使神差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卖家从柜子里找出一把钥匙,递给赵云端, “宅子在逍遥街三十三号。”
走出铺子,外面日头正好,约莫是午时左右。
赵云端将钥匙握在手里,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铁笼。
正当二人原路返回,将要经过时,笼子里有个少年的声音乞求道: “女郎,求你把她买走吧。”
赵云端驻足,一身泥污的少年怀中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小女孩。
女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张着嘴呼吸困难。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少年的怀里,口中的气只出不进。
傅明也移开了视线。
赵云端知道女孩现在的状况已经很难救活了,军营里濒死的将士都是这般只出气不进气的样子。
少年跪在狭小的笼子里,还在求着她。
赵云端心下不忍。
她没想到,边疆将士们拼死保卫的百姓竟然身处如此境地。
“你在此处等我,我进去将女孩买下。”赵云端嘱咐着傅明也。
赤日正在头顶,明媚的光却无法照进黑暗的铁笼里。
傅明也观察着女孩的状况,以他半吊子的医术都能看出来,女孩也只剩最后一口气没落下去了。
赵云端走进了一旁的铺子里。
她没想到,原来铺子里关着的人更多,明目张胆地做着买卖人口的生意。
两侧都是大铁笼,关在里面的人都蜷缩着身子靠着墙边。
赵云端的眉睫染上水雾,朦胧间从里间走出来一位妖娆的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发髻疏得规整,打扮得雍容华贵,走路摇曳生姿。
赵云端暗自呸了一声。
赚亏心钱,也不怕阎王早收了她。
黄衣女子走近,身上的脂粉味浓烈,语气甜腻, “女郎想买什么样的?”
若有别的方法,赵云端绝不可能做这等买卖交易。
“外面那个小女孩。”赵云端握紧了拳,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拳向女子脸上挥去。
黄衣女子一脸诧异,那女孩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了,买去也是毫无用处,更别说还多花一把安葬费。
不过,送上门来的客人,可没有推开的道理。
黄衣女子轻瞥了一眼门外,傅明也置身事外地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行,三两银子。”黄衣女子出价。
赵云端咬咬牙,拿出三两银子交给黄衣女子,又嬉皮笑脸地问: “不知这生意你做了多久了?日后我若是再想买个仆从,不知你这里是否还有可供挑选的人?”
黄衣女子上下扫了她一眼,打扮还算端庄,不过却掩盖不住身上地匪气,信了半分她口中的说辞。
“这生意少说也得十几年了,女郎想要的人就没有我这找不到的。”黄衣女子掩面笑道,拿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铁笼, “请吧。”
赵云端见她打开了铁笼,里面的少年和另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