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头的人得罪了她,以至于找他顶替了这等祸事。
男人推门进去,榻上的一名男子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他手臂上有条长长的疤痕,歪歪扭扭像是蜈蚣爬行。
“三哥,你去作甚了?”蜈蚣男问。
“没……没什么事,”男人将手中的药丸放到他手里,哄骗道:“大哥找来的仙丹,一人只有一半,被我发现了,你快些用下。”
说着,蜈蚣男满心欢喜地吞下,男人又拉起了另一个昏睡着的男人,将半颗药丸喂了进去。
赵云端一直在门口处盯着屋里的动静。
听他这番话,不免失笑,原来人真的会为了活命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男人又哆哆嗦嗦地出来,低声下气地问:“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赵云端靠着木柱,眉眼弯弯,“没了,你是选回去睡觉还是让我打晕你?”
“女……女侠,”男人咽了咽口水,打探道:“不知女侠给的药丸是……”
赵云端将匕首重新系到腰间,看着面前这个低首恭敬的男人,她一阵恶心。
她平生最厌恶这般狐假虎威、欺软怕硬之人,若是能真刀真枪地与她拼命,她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没想到是个为了活命,连自己兄弟都能出卖的人。
“放心好了,你不是都说了这是仙丹吗?”赵云端顺着他的话,嘲笑道。
男人见到赵云端手中锋利的菜刀,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回了房间。明明脑中想着生死大事,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赵云端坐在院里,听到四下安静,连男人们打鼾的声音都没了,想必是全都昏过去了。
她斜睨一眼还在昏迷着的黄衣女,从院子经过,进了外间的店铺。
看来今夜他们生意惨淡,竟没有一个人进店询问。
她走近铺门才发现已被反锁,赵云端庆幸地叹口气,刚才从翻墙进院的时候她都忘了注意铺子的事,好在今夜并无买家,不然她做的一切都被人所知了。
屋外的铁笼也被搬进了店里,铁笼里的人听了动静,都胆小慎微地抬抬眸,想看又不敢看。
赵云端拿着钥匙,将两铁笼都打开,她略微扫过一眼,铺子的两个铁笼约莫装得有二十余人。
“你们快走吧,绕过院子从后门离开。”赵云端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救人之后的欣喜。
铁笼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让赵云端不免有些恼火。
赵云端催促着:“快走啊!留在这还想做什么?”
铁笼里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怯生生地说:“女郎,我记得你,你下午救走了小妹!”
赵云端点点头,她确实来买过,不过也是她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她不立马买下小女孩,说不定小女孩已经没命了。
但做买卖人口这种缺德事,买家和卖家同样恶心。
“跑了还会被抓回来吗?”一旁有人问。
赵云端侧头看了一眼院中昏迷着的黄衣女,“她已经被我打晕了,只要你们走得够远,没有人还会来抓你们。”
闻言,铁笼里的人才开始动起来。
第一个踏出铁笼的还是那个少年,他身量瘦削,竟与赵云端差不多高,“女郎,我信你。”
赵云端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恐吓道:“可别把我想得这么好,你怎知我是救人还是害人?”
“我救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不准将我的存在告知他人,任何人都不可以。”赵云端扫过众人的脸,将他们眼中的畏惧之色看得清楚。
将活生生的人像畜生一样关在铁笼里,赵云端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足泄恨!
赵云端将铁笼的门开得更大些,“还有,回家之后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铁笼里年纪稍大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先向赵云端跪谢,“多谢女郎。”
赵云端急忙将面前的女子扶起,理了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离开这里,好好活着。”
一侧有女子哭诉道:“我无父无母,被人骗来此处的,如今女郎救我命,我愿跟随女郎身侧。”
话音毕,倒是一旁有几位女子附和着她的话。
赵云端立马拒绝道:“可别了,我现在连自己都很难养活,你们若是没有活计就去月州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赵云端的话是真是假。且不说月州一年之间常有大雪埋地,并且月州是梁国边境,时常与夷国交战,战乱频发之地又怎么是个求生的地方。
赵云端见众人怀疑的神色,解释道:“我说的下下策才去月州。若是去月州,便去军营找一个叫沈雁的小将军,让他帮你们安排活计。”
此时此刻,正在帐中安睡的沈雁小将军丝毫不知赵云端已为他安排了如此重大的任务。
赵云端将从铺子里搜出的银钱放在案几上,“一人三百文,拿了就快走。”
待众人走尽,少年还跟在赵云端身侧,声若蚊蝇, “女郎,我想……”
“我想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