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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有因(1 / 2)

娇娇、慧芳听了这话,俱呆住了。何姑母见她们如此,就势往桌边坐了,像怀着什么心事,想一想又道:“也不都是,我今日才得闲洗衣服。先头那身水虽也浑,可没这么白也没这么稠。后头那身黄土布,洗下一层白浆,混着雨,倒像掉色似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说了会后,猛然顿住。呆一呆道:“哎呦,那布”。边说边往内室去,开柜子抱了剩下布帛出来,往内院去。

天色已晚,屋里点了灯,案上两盏挑得尤亮。案后,坐着宋子星。案中,一块土黄粗布,边缘叫锉刀刮得毛毛糙糙。

灯花爆了爆,门并没锁。何姑母急促敲门,闻得宋子星答应,几乎半闯似地进来:“宋公子,那日你要那布切莫再用,那布有问题!”

宋子星有些呆愣,起身拱手施礼:“伯母”。

何姑母奔行得急,呼吸很有些急促:“我今日洗你伯父那日换下来衣衫,洗那粗布褂时,洗下半盆白浆。像传言里黑布坊往绢上挂的胶似的,你伯父那身疹子,只怕正因这个。”

布行市里,有黑心商人往绢上挂胶,以次充好,并非什么新奇之事。宋子星心里惊叹一声,面上并未有何变化。

何姑母紧赶着到了案前,取那布看:“连个线头都没有,亏我是做这个的,竟也没看出来。”

宋子星定睛去看那布,果然虽被他刮得毛糙,边缘更剪了几道,却是半根线头也无。一缕缕,露出的线团,都像叫什么粘住了似的,软塌塌的。

要说胶糊所致,可颇合理。

他原想问布出处,可没开口,便听何姑母接道:“黑心肠的东西,做这生意害人。宋公子那日似颇焦急,可是曾见过这布?”

宋子星略微一愣,旋即点头应道:“此布与我家中私事有些干系,劳伯母告知出处。”

何姑母看看他,并不好问个中内情:“那日,我往金门街市集上逛。有个小贩挑了货担卖这个,说浙江来的,比寻常粗布更耐用些。我看价钱便宜,又新奇,便买了一块。”

宋子星听着浙江二字,心中大动,可自知那起子挑货箱、拉板车的小贩都是行商,今日这儿,明日那儿,必问不出什么出处。

眼里泛上暗云,久不说话,更努力维系,方至不曾失态。

何姑母见他停住,自觉气氛有些尴尬,可不知拿什么开口。忖度一会儿,总想不着因由。

约摸一盏茶时候,宋子星终于开口:“可否劳伯母将剩下布料拿与我看看,家母正托人寻访这布。若便宜,可否裁些给她。”

何姑母听出他语气低沉,暗猜他所提私事,只怕既紧要又并非喜乐。忙不迭应了,于一侧拿起自己方才所携粗布,递了过去。

宋子星躬身接了,看着愣了好一会儿。何姑母试探瞧他面色,只觉云山雾绕,难辨情绪。

半炷香过了,宋子星犹未开口。何姑母老大不好意思,终于开口,寻个由头:“宋公子,这布我留着也并无用处。若府上有用,大可寄去。前面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宋子星于呆愣中转醒,自觉失礼。放下布料,顺势借道:“方才思索入魔,失礼之处,伯母见谅。”

何姑母连连摆手:“这有什么,我先走了。”

边说边往外去,宋子星自然起身送她。直看到她身影消失在长巷尽头,方慢慢回转。

夜已深了,巷里虽点了灯,可大致仍黑黢黢的。宋子星转回屋内,对着一室明烛,心中仍是那昏暗长巷。

只觉满天孤寂,自己亦恍乎乎,不知居于何处。

这一愣便愣到入定,外头梆子声音冷硬,和着夜风,很有些阴森。

勉强吹灯往榻上躺下,只觉心里惶惶惑惑,总定不下来。天下真有事如此之巧?浙江,土布,父亲冷硬尸身,母亲藕粉绣囊。

“这囊袋是我昔日所做,这些年,你父一直挂在衣内。除半副同心扣外,从未装过别物。”

母亲轻柔声音回响耳畔,半旧绸缎,与粗黄土布鲜明映衬。

父亲,到底为何将那一方布料,置于贴身绣囊之内。又为何半路暴殂,他向喜道家养生之道,体素强健。

越想越有疯魔之态,宋子星几次阖目,都未能定神。

大约五更前后,终于沉沉睡去。

卯时左右,送饭的僮仆推开屋门,但见宋子星衣帽肃然,正身端坐桌前。眼下乌青,像熬了整整一夜。

“宋公子……”,原想说宋公子何必如此用功,恐伤身体。话到喉头生硬止住,心内暗暗摇头,自己一个僮仆,哪与公子如此亲厚。

调转话头,改道:“宋公子,快用饭吧。”

宋子星回魂似的应他一声,未有其他反应。僮仆暗叹口气,轻手轻脚摆了盏盘,盖上食盒,自出去了。

他这一呆,便呆到黄昏时分。僮仆送来膳食,象征扒拉几口。有人唤他,依礼答应两声。

僮仆觉得奇怪,却不好问。更没由往何姑母跟前报一声,宋子星到底不是坊里本家亲眷。

客人之事,原由自主。

酉初时候,宋子星终于出了门。像溺于深水的鱼儿,往岸边吸些空气。

长巷满是余辉,夕阳最后一丝余烬,和着空气热浪,似烫非烫。

宋子星疾行两步,到了巷口,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往回默默踱步。

此时此景,若有人瞧见,定觉惊异非常。

其实,不过是昔日潜川书院学子,背诵经义,惯用步法。初时背得精熟,自然走得急些,到了篇中,有含混处,便慢些。

宋子星于院中居住多年,不自觉便学就了这套步子。压力无处宣泄时,常做此态。

“哎呦”,心里惶惶然,几步疾行,到巷口似正撞着什么。宋子星猛然回神,见门边一老者,以手扶门,身侧一篮菱角,散了一地。

显是乍然见他,惊异所致。

宋子星大不好意思,因自己冒失失,出神似踱步,叫别人受惊,总归不妥。躬身施礼:“老伯,对不住。”

说完便伏身去替他捡拾那篮菱角,一套动作做得木木呆呆,跟傀儡人似的。

那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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