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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2 / 2)

春,但嘉宁手心却止不住沁出一层冷汗。

火星子爆开的声音在针落可闻的静室内宛若摔炮,接连不断震得嘉宁心乱如麻。

自她知晓自己非元氏亲生后,便怀疑先夫人之死是否有所蹊跷。否则元夫人为何要以一个如此蹩脚的理由认她做亲生女儿,还心虚地将所有下人全部打发走?

她不害怕知道先夫人是枉死,但接二连三的残酷真相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按照布鲁克的话说,她就是本以为自己一直生活在爱与和平的乌托邦,却不料真正所处的地方是群鬼环绕的地狱。

李奶奶领那小奴才进来,时隔二十年,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烧火工,脸上写满了精明与市侩,嘉宁透过屏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嘉宁没由来感到一阵烦躁,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本郡主的意思李奶奶应当与你说清楚了。你知道什么直说就是,不用担心会得罪什么人,从你进府到出府,除了本郡主的人,其他谁也不会知道。”

那奴才除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怕得罪人,落得和当年那些人一样的下场,见郡主说得明白,给的报酬又不薄,哪儿还有不老实交代的道理,收起想要算计的心思,道:“郡主大人,您确实是先夫人所生,当年先夫人生您时难产也是真的。奴才一直在小厨房看着熬药的炉子,前院的声音听不真切。只听得那日王爷因公事不在府中,先夫人生产都由侧夫人元氏照应。先夫人大概申时二刻进的产房,进去没多久就落了大红,叫我们熬参汤来。却不知为何,直到酉时才给了我们药方,叫我们去熬止血的药。”

“先夫人几时去的?”嘉宁脸色冰寒,仿若凝霜。

“小的也不大清楚,只在酉时三刻听到前院传来哭号,才知道先夫人竟已经去了。”

嘉宁缓缓呼出一口气,从这奴才只言片语的描绘中,她已想明白元氏卑劣的手段。

王妃生产从头到尾都要有太医在产房外陪侍,以免突发意外耽误就诊。先夫人申时二刻进的产房,哪怕事发突然,太医得了消息赶过来也不会出一刻钟。

能让太医迟了那么久才来,除了发号施令的元氏还能有谁?

嘉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先夫人的难产与元氏有没有关?”

“这……”那奴才努力回忆片刻,道,“这奴才确实不知。只听说先夫人在怀孕前便有了不足之症,奴才听说是因为从京城搬往渚州时舟车劳顿,又逢苦雪,先夫人在路上生了场大病,从此便落下了后遗症。”

嘉宁淡淡“嗯”了一声,这奴才也就知道这么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抬抬手让李奶奶将他打发了出去。

嘉宁从高堂上走下,缓步行至里间,坐到窗边凝眉沉思。

先夫人难产应当与元氏无关,但元氏故意拖延时间,谋害王妃,致使王妃血尽而亡,其罪当诛。且不论元氏多年来刻薄无情,光凭谋害她母妃这一点,她就定饶不了元氏。

至于元氏为何要认她为亲生女儿,她也大概能猜个明白。

元氏多年所求,无非是想让她儿子坐稳世子之位。他父王不理内宅事,不懂内宅种种明争暗斗。本朝明文规定,嫡系子女拥有平等继承权。她作为义康王原配夫人所出,地位比续弦所出的姚立橘身份更高。

若朝廷知道有她这么一位金枝玉叶的存在,在义康王上表请封世子时,在优先考虑出身再考量两位继承人的品行才学的基础上,这世子之位大概落不到姚立橘手中。

外面天阴得可怖,眼瞅着又要下雪。

这座紧靠着淮河与大海的城市其实不常有雪,今年却不知怎么,天凉得早,雪也接连不断地下。

寒风卷进来一片枯黄的树叶,嘉宁探出窗往外看,她院中除了夏茂冬枯的梧桐,还种了一棵四季常青的香樟树。此时,香樟树的叶子,竟也有些卷曲泛黄,树影压抑地铺在地上,好似丧失生命力的耄耋老者。

前些日子,她发现香樟树的树干被虫蛀坏,想要修补却因发现得太晚而无力回天。

她还记得王府里的习俗,每当有女儿出生,就要在她院子里种一棵香樟陪她一起成长。待女儿出嫁时,将树砍下,制成嫁妆,随女儿一同前往夫家。

她还未出嫁,她的树就已然坏死,就像在预示她在这座王府里会不得善果。

蓦地,她脑海中闪过拾漪的面庞。

她无法否认自己非常喜欢那位漂亮又开朗的小公子,也很感激他能帮自己认清王府的真相。

但她却不敢想自己会与他在一起。

且不论二人身份悬殊,只看二人对未来的期许。拾漪有他自己的打算,要跟商逸一起上京科考,往后或许就会在京城安家立业。

而她经此一事已经心灰意冷,往后再也不想与皇家有半分牵扯。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或许商逸说得对,她本就不是拘泥于宫院的笼中鸟,天下之大,她自有她更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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