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考成绩出来的当天,鹤宝和徐让以及他们的家长被叫到了办公室。
傅瑶趴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牛奶吸管,“这次情况好像更严重了。”
“越临近高考查的越严,”沈一涵轻晃了两下牛奶盒,“松嘴松嘴。”
傅瑶死咬吸管不撒口,“别啊沈一涵,我再喝一口!”
沈一涵挺直腰板,食指关节叩响桌面,“一口都不行,感冒的人了本来就不能喝奶,能让你喝已经开恩了。”
下一秒又给她端上来一焖烧杯,“喝这个,我妈熬的排骨汤。”
傅瑶欣喜开盖,香味散开包裹住两人,“好香,替我谢谢阿姨。”
“昨晚喝剩的。”
沈一涵边说边看她反应。
“骗人,”傅瑶嘿嘿傻乐,把掉下来的降温贴的角重新粘了上去,“我就是欠,那天非要穿呢子外套。”
沈一涵哦了一声,手指捻过书页,目光在一二行停留,“所以那天为什么穿那么少?就因为升温了?”
“你说的没错,”傅瑶强调,“还真是因为升温了。”
“是不是忘了那天刮7级风?”
傅瑶发现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好像,是的。”
办公室里可以说是血雨腥风,为之伴奏的是鹤宝的抽噎声。鹤宝的妈妈在世界各地游荡,电话永远是通话中的状态,而已经成家有七八年没见的父亲火气冲冲来到办公室,二话不说上来就给鹤宝一巴掌。
鹤宝因为体重过于轻承受不住惯性连连后退,险些坐在地上,被老班和徐让护在身后。
老班挡在俩孩子身前,“这位家长,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攒钱让你上学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勾三搭四的!”
鹤宝抬起红肿的脸,在混乱之下异常平静,“你小三打电话到家里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要花钱供我上学。”
鹤宝父亲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气急败坏之下再次扬起手臂。
“你又想打我,你就是在我妈怀孕期间把她手打到——”
“姜鹤!”
“徐文修!你要不是我爸你信不信我报警!”
“鹤宝你别哭,别哭啊!”
“姜鹤家长你先冷静,怎么说打孩子都不对,这事我们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她就是跟她妈不学好,天天净学那些没有用的,跟她妈一个德行……”
徐让看了一眼老班递的眼色,拉着鹤宝逃出办公室,把鹤宝安全送到傅瑶怀里之后又去了医务室。
傅瑶把鹤宝抱在腿上,一手圈着她,一手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怎么了这是?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怎么就这样了?”
沈一涵接了瓶凉水回来,轻轻贴在鹤宝脸上,“徐文修来了?”
“你那个畜生爹来了?”
傅瑶说话不留情面,被沈一涵眼神警示之后又反弹。
意思是,跟这种打女人的人渣不用讲情面,也不用留余地。
的确,鹤宝5岁之前险些被打死,现在胳膊上还有烟疤和玻璃划伤的痕迹,鹤宝自己也说过要不是因为她妈妈,现在的他们根本见不到鹤宝,活着的鹤宝。
徐让从后门跑进来的时候气都没喘匀,医用冰袋敷在鹤宝脸上的时候,鹤宝抬头冲他笑,“我没事,真的。”
鹤宝说没事的时候抹了一把眼泪。
怎么会没事呢?那是她生父,说白了鹤宝身上流淌的一半血液都来自那个姓徐的,但那个姓徐的打她出生就因为她是女孩,没正眼瞧过她。
就是从来没开口叫过她一声鹤宝的男人,在办公室家长老师都在的几平方米屋子里,在见她的第一面,给了她一巴掌。
一节课时间,徐让都没从办公室里出来,鹤宝的注意力几乎是长在了时钟上。
窗外的鸟叫声叫的让人心烦。
办公室传来了很大的关门声,不出意外的话徐让应该和他父母发生了争吵。
紧接着,就是徐让将书桌上的课本收拾干净,利索拉上书包走出教室,全程没有抬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在发抖,几近要把嘴唇咬破的鹤宝。
教室里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瑶在其中小声说:“沈一涵,我觉得鹤宝快崩溃了。”
“不止她,在这场战争中,所有人都崩溃了。”
沈一涵说的很轻,但事实的确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两人都哭红了双眼。鹤宝和徐让之间好像多了一层隔阂,两人从无话不说成了无话可说。
仅一天,都不足24小时。
傅瑶像个拨浪鼓一样,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沈一涵轻咳第一声,傅瑶没反应。
沈一涵轻咳第二声,傅瑶与老师四目相对,接着拨。
沈一涵轻咳第三声,傅瑶不拨了,反倒是沈一涵被点名。
老师嘭的拍响黑板,“沈一涵,来讲讲第三题。”
玩完。
“第二个,选B。”
对不对啊?对的话你就赶紧让他坐下。傅瑶心想。
老师:“坐下吧,上课注意听。”
沈一涵没什么,傅瑶在旁边长呼一口气。
下课铃声一响,傅瑶立马凑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要吓死了。”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呼吸、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绊着我。
我好像有些乱了,对于我们之间。
“你刚才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沈一涵的目光顺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再回到练习册的化学方程式上。
“我说,”傅瑶长记性了,看讲台上没有老师,才继续说:“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啊?”
“老地方,约出来,谈谈?”
“能让他俩单独出来且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老地方了。”
“行动?”
“行动。”
可能是老天眷顾,周日那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