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傅瑶把沈一涵从联系人列里设置为置顶。
就好像,这样可以留住什么。
第二天早自习,傅瑶看到鹤宝通红的双眼,沈一涵看到徐让哭红的鼻子。两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能帮的真的都帮了。
傅瑶一堂课换了八个姿势,是怎么坐也不舒服,上课上到一半没控制好力度,凳子一歪直接躺沈一涵腿上,“我我我不是……”
沈一涵口型好像在问,“困了?”
傅瑶顺着台阶往下,“有……有点。”
她以为沈一涵会推开她,毕竟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可沈一涵手并拢,轻轻拍在她的肩上,“那就睡会,我帮你看着。”
傅瑶僵了一会,然后手掌拄着桌面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又不困了。”
连续了差不多两天,终于晴朗了。
徐让和鹤宝和好了,被叫到办公室的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临近高考100天之际,学校为他们举行了成人礼。那一天全校的男生都在看从小操场提着白色婚纱下来的女孩子,她们好似一朵朵娇艳的玫瑰,优雅又精致,她们动作小心翼翼,又时刻展现着在当下年龄段有的且唯一仅有的温柔。
她们把人生中第一次穿婚纱的机会留给了身旁的男生。
从这一天往后,所有的所有都按下了加速键。
可人不就是活一个瞬间吗?
无论在不在一起,以后会不会见面,但是在这一刻,是愿意的。
浪漫主义的校长在演讲结束后为学生放飞了气球。
合影留念是少不了的。
沈一涵在拍照的前几分钟,从黑色西服口袋里找出创口贴,掺着傅瑶的胳膊把她带到一旁,撕开创口贴,半蹲下来贴在脚踝处。
傅瑶把手背到身后,低头看着沈一涵的发丝,“你怎么知道我脚痛啊?”
“你哪穿过高跟鞋?”沈一涵说。
傅瑶想了想,的确。
快门摁下的前一秒,沈一涵侧抬头看着笑的很明媚的傅瑶,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傅瑶长高了,上一次明明还比他矮半头,猜他走累了还会自动把他的胳膊肘往肩上搭。
快门结束后是一个又一个的相拥,傅瑶抱了全班人,回头的那一秒她看见沈一涵站在台阶上,张开双臂,似乎等了很久。
傅瑶那一瞬间好像任督二脉被打通,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跑上台阶,撞进了沈一涵怀里。
我在抱了全班人之后再抱你,这样我们就会抱得久一点。
回家的路上沈一涵不知道从哪顺来了气球,他食指勾着高跟鞋的鞋带,在校门口等着。
就好像婚礼现场上,等着爱人出现的那一方。
直到傅瑶裹着个简单的外套,在人群中朝他走来。
所有人都在看,看这场为期不到一天却足以让人铭记依旧的成人礼,走向它的终点。
阶段测验频繁的好像一日三餐,前一天刚考完物化生,晚自习又开始考数学。
傅瑶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课,但沈一涵私自给她开的小灶她从来没落下,基础性的都能答八九不离十。
听老班的意思是说无论接下来的模考排名是多少,都不会再换座位。
傅瑶听完这话别提多心安。
考试结束的当晚,傅瑶下定决心去打耳洞。
沈一涵就在一旁陪着。
要说紧张,打耳洞的师傅不紧张,被打耳洞的也还好,只有看着的,是最紧张的。
傅瑶耳垂有一对耳洞,那是她刚出生的时候,傅慧玲抱她去理发店打的,小时候还不觉得痛。
现在一对比,真的是太痛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打耳洞,是傅瑶在课间翻手机的时候刷到一张图片,图片上的文字在说,是为了纪念一个人,因为这种痛是刻骨铭心的,就像你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你为这个人打耳洞,下辈子就还会再遇见他。
傅瑶交款的时候,沈一涵和理发师走到一旁,“她皮肤敏感,消毒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吗?”
理发师推着工具车,“别用手摸,别沾水,注意消毒。”
“那一天要几次?”
“两三次。”
“有什么忌口吗?”
“太辣太油的不行。”
“没了?”
“没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傅瑶蹦跶到他身旁。
沈一涵点头致谢,“走了。”
把傅瑶安全送回家后,沈一涵又折到马路对面的药店,买了酒精和医药棉。
“妈,妈,妈你看我好看吗?”傅瑶把头发挝到耳后,迫切的需要回应,“好看吗好看吗?”
傅慧玲很喜欢看傅瑶打扮自己的娇气样子,一遍又一遍的回答,“好看好看,我家宝贝怎么都好看。”
傅瑶翻出电视柜下的医药箱,从里面找到酒精棉,“我小的时候打也没觉得疼,但我刚才那一下子好疼。”
傅慧玲小心给她擦,漫不经心的问:“你和谁去打的耳洞啊?”
“沈一涵。”
傅瑶从来不避讳在他人面前提这三个字。
“又和小沈啊。”
“嗯哼,”傅瑶疼的倒吸口凉气,“我去写卷子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校门口齐刷刷摆了一排早餐推车,徐让每天都会早起十来分钟排队给鹤宝买她爱吃的豆浆油条。
偶尔会看见沈一涵骑自行车,后座的傅瑶嘴一直没停过,说个不停。
前座的沈一涵回应的时候傅瑶都会探头看他。
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笑笑。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我活下去呢?我想了又想,原来最终答案是你。
我原本是讨厌这个傻/逼地球的。
我发誓总有一天会打爆这个傻/逼地球,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
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我开始感到幸运。
幸好今天这个傻/逼地球没有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