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雨同走后,付婶便往苏倾倾身边凑。
“妹妹,你咋个看不上我家同仔吗。我家同仔善良又顾家,要不是爸妈走得早,这孩子捞乜都掂的。”
苏倾倾笑了笑,点点头。
付婶没看出苏倾倾并不想听付雨同的事情,依旧热情的说个不停,“你别看他在你面前说话不利索,那是他钟意你。他从小就优秀,从小啊就受老师喜欢……”
后面说的什么,苏倾倾没记住,只觉得付婶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比吃安眠药还管用,脑子在此时什么也不想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在桌上趴着睡了二十分钟了。直起腰伸展,背上盖着的衣服掉在地上。
苏倾倾捡付婶的外套,有种错觉。
以前她总是以一件事给一个人下定义,非黑即白。
付婶贪财心眼小,但也不妨碍她的善良。
细想想,倒不是付婶心眼小了,是她格局小了。
因为这一家人的善良,更让苏倾倾觉得自己亏欠了付雨同。
她想逃离这种愧疚感,所以离开这是她唯一的法子。
新工作是在付雨同走后的一周后找到的,公司刚成立不久。
只是公司的宿舍还在找更合适的地方,苏倾倾暂时还搬不走。
晚上下了班,苏倾倾依旧帮付叔打杂。人家收留她,总不好白住人家的地方。
今天晚上店里格外的忙,人走了一波又一波,进的人更多。
“小妹,这里。”
“来了”忙晕了头的苏倾倾拿着菜单小跑过去。
正吃着水晶饺的齐元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水晶饺夹在半空,抻长了脖子去看。
齐元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苏倾倾,这人模样倒是像,可这活泼劲和这一头的短发,啧……
齐元力拿出手机偷偷放大画面,拍了一张苏倾倾的侧颜,发给纪成龙。
没出十秒,纪成龙的电话打来。
“在哪?”
“出差,我能在哪?”
“没问你,装什么傻,人在哪?”纪成龙没耐心和齐元力玩文字游戏。
……
翌日清晨,苏倾倾早早打开店铺的卷帘门。
天色还未大亮,天边朝霞染着橘红,太阳露出一角。
昨天睡得好,连带着今天的心情都是好的。
苏倾倾拿着扫帚出去打扫门口,沙沙作响的扫地声吵醒了窝在角落里的纪成龙。
纪成龙睁开眼的,眼前模糊的身形变得清晰无比。
“苏倾倾”
苏倾倾许久未听见这三个字,瞬间回头,只见东边墙角站起一个人。
正巧此时太阳似是穿云而出,一道柔和的光从东方倾洒而下,金光撒在那个站起的人身上。
缓缓朝她靠近。
苏倾倾定睛看清那人那张脸时,手中的扫帚应声落地。
看清楚那张脸时,短暂的吃惊而后眼眶随即发酸。
扫帚落地声响沉闷,苏倾倾低头整理自己的情绪。
再抬头换上的是一副笑容,带着“欢迎光临”的客套微笑。
“先生,要吃早茶吗?”
纪成龙脚步戛然而止,蹙起眉直盯着眼前的人。
苏倾倾弯腰捡起扫帚,说:“先生,您进屋等一下。”
纪成龙蹙眉,她不是?
她不是苏倾倾吗?
“小念。”
苏倾倾闻声很开心的冲着纪成龙后方挥手,“付叔,你来了。已经来客人了。”
纪成龙恍恍惚惚的被带进店里,小小的店面放了十几张单人小桌。
苏倾倾胡乱扫了几下门前,进去把扫帚放好。洗了手出来把菜单拿给纪成龙,笑着说:“先生,请点餐。”
纪成龙接过菜单,没看。
而是问她,“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呃…先生您要吃些什么?”
纪成龙声音极微小的自言道:“苏倾倾,你别再骗我。”
苏倾倾听得很真切,心里被重击了一下,如鲠在喉。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添了她从未见过的疲态,胡渣乱长,眼底乌青。
他瘦了好多。
人也好像变了。
见苏倾倾不回应,纪成龙把菜单递回去,“一份虾饺,一份粥,谢谢。”
“好的,您稍等。”苏倾倾笑着接过菜单走开。
您?
这是他们相见五分钟里,第几个尊称了。
真的不是她吗?
纪成龙也恍惚,苏倾倾没这么爱笑。
苏倾倾不会像她一样脚下生风似的走路,苏倾倾的性子一向是沉静的。
苏倾倾把纪成龙点的东西端上来,“先生,您慢用。”
转身时,纪成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倾倾回头微笑,说:“先生,我叫甘小念,您可以叫我小念。希望您有空常来我们店。我们店是这条街最正宗的广式茶点了。”
纪成龙点头,说:“会常来的。”
苏倾倾回到厨房帮忙,再出来时纪成龙已经走了。
她去收碗筷,纪成龙根本没怎么吃,水杯下压着钱。
苏倾倾把餐拿回厨房,把钱扔进钱箱,“付叔,结账了。”
付叔看到一点没动的餐,“怎么没吃?”他对自己的厨艺一向自信。
“那位先生好像有急事。”苏倾倾放下手里的餐盘,低着头不敢去看付叔。
齐元力大清早还没醒,就被纪成龙夺命连环call。给了纪成龙地址继续蒙头大睡。
两人碰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纪成龙喝了整整一瓶白酒,醉醺醺的躺到齐元力的床上。
齐元力恨铁不成钢的踢了纪成龙的小腿,“你这是要废了自己吗,大清早的喝酒。”
纪成龙右手扶额,粗喘着气,慢条斯理道:“老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把苏倾倾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