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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2 / 3)

党营私、行贿受贿、出卖人格,所有这一切都为了一个目的:争夺权势。以致出现延续数十年的朋党之争,危害国之根本……”

低沉的的声音来自于一位瘦削的青衣公子,那声音低沉宛转,像轻风拂过松林,像微雨洒落竹稍。

见解的睿智让我从心底折服,这样的话,真是一针见血,高屋建瓴。

梁冰悄悄凑过来:“这是刘跂刘公子,刘相公的小儿子。”

刘相公?我脑海中迅速搜索有关这位当权者的零星资料。“真是虎父无犬子!这位刘公子见解独到深刻,假以时日,只怕是另一个刘相公啊……”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刘兄是以前朝旧事,讥谤苏大人和令尊的朝堂之争?”说话的正是刚才的白衣男子,梁冰称之为四哥的人。

讥谤?这是顶可大可小的帽子,一言不慎,便可因此获罪。我不由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大家果然都沉默,静静地看着站着发言的两位。

台上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策论而已,莫谈国事!”

有着一抹小胡须的梁大公子站起来,躬身一揖:“国师不必担心!家宅内院,在座都是知己,大家尽可畅所欲言!”

“那你如何看待家父与苏大人的朝堂之争?”瘦削的刘公子显然被激怒,怒目圆睁,连敬辞也没了。

在原身的零星记忆中,我知道刘相公是当今文坛泰斗,保守派的代表人物。自从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刘相公便如日中天,手握权柄已经八年有余。

能跟刘相公当庭对质的定是一块硬骨头。这个苏大人,是先帝时期的改革派?以原身仅有的那点认知,我还不太明白复杂朝堂上不同人物的身份。

梁冰却摇头一笑:“苏大人哪里是什么硬骨头?不过性格诙谐喜欢玩笑罢了。那一年马相公因病去世,主持丧礼的是程老先生。那一天,今上率领文武百官在南郊祭祀天地神灵,典礼一结束,苏大人和一班大臣便带着祭文去吊唁马相公。他们走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却被当值的程老先生拦了下来。程先生说:‘子曰日哭则不歌,你们刚刚参加了祭拜天地的吉礼就不该再来吊丧,请大家回去吧,明日再来。’

苏学士是个狂放不拘小节的人,平日里就不拘于古礼,听程先生如是说,便哈哈大笑,说:‘这是烂泥坑里爬出来的叔孙通所制定的怪礼,不必理会!’在场众人便哄堂大笑。”

叔孙通是前朝名儒,说他从烂泥坑里爬出来,也就是鄙薄同样坚持儒家礼法的程老先生了,也难怪程先生会震怒。

梁冰点点头:“后来就发生了朝堂之上刘相公和苏大人互相攻讦的一幕。知情人都说,刘相公明面上是帮助程老夫子,暗地里打击报复异己分子。”

竟然如此了吗?我不禁皱一皱眉,身为一国宰辅,相公尚且如此,整个国家的政治如何清明?看起来,这又是亡国的先兆啊。

“今上就不管管他们吗?”

“今上?”梁冰一哂,“今上被太皇太后辖制,吃饭读书尚且不得自由,哪有闲心管这些?”

大街上的翩翩少年,竟是一个可怜皇帝!我默然,前朝类似的往事,不胜枚举,不知道今上有没有能力逆风翻盘,带领国家走上一条中兴之路?

“苏学士纵然恃才傲物,放诞不羁,然刘相对他的抨击,焉知不是另一种党争的翻版?数月以来,朝局的重心是研究如何富国强民,还是研究如何打倒对手,彻底演化为一派打击另一派的斗争?”说话的是四公子,语调激昂,态度激愤,颇有点金刚怒目的架势。

话音未落,忽见讲堂上首一人愤然而起,轻哼一声,离开座位。正是刚刚还在打瞌睡的老者。

生有两撇小胡子的梁大公子忙追出去:“洛川先生,程老夫子!请留步!”

场面登时有些失控,有华服公子对着四公子呵斥:“老四,你想干什么?”

更有人“哗啦”一声推开身前的桌椅,扬长而去。一袭青衣告诉众人此人正是刚才发言的刘公子。

我被这场面惊得目瞪口呆。程先生的反应早在我预料之中,难以理解的是梁四公子,何以要当着程先生的面,讥刺帮着他围攻苏学士的刘相?相信这不仅仅是我,也是堂上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哈哈哈哈——”四公子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站起身,手指着众人转了一圈,似乎要忍住冲天的笑意,“可笑啊!你们这些人,整日价随波逐流,身处悬崖而不自知!哈哈哈哈哈……”他踉跄着脚步,醉酒一般离开讲堂。到了屋外依旧是一阵阵狂笑声。

*

忽然发觉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我这样的外人旁听,扭头悄悄向着梁冰,发现她像座冰美人一般纹丝不动。我悄悄碰碰她的胳膊:“出来时间太久,我该回去了。”

“回去吗?那我送送你!”梁冰似乎才醒悟过来,也不多说,站起身,拉着我走向屋外。

我握着梁冰的手,冰凉而略带汗意。踏出讲堂的门槛,台阶下等候着几个东张西望的小厮。我回身看着面色苍白的梁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回吧。只要派个小厮,给我领个路就行。”

梁冰牵动嘴角,勉强一笑:“我也该回去了。男人们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勉强在这里坐着,一点儿用也没。”一面说,一面拉着我下了台阶。

我只好跟着梁冰前行,但她却一反常态,只顾着低头走路,一点儿说话的意思也没。我只好默默跟随,穿过花汀,眼见着沙洲码头已经遥遥在望。

梁冰终于稍微停下脚步:“今天的事,不要在外面说!”

我一笑,知道她担心什么。眼前大团大团的海棠花,阳光下这些花朵灼灼耀眼。“不过是一群读书人意气之争罢了,具体说的什么,我也不是太懂。”

梁冰的脸色依旧凝重:“你我本是闺阁中人,本也不该参与这样的讨论。听不懂,自在情理之中。”

我听出她话中隐隐警告之意,“噗嗤”一笑:“我们是来听课的吗?不过是一时兴起,来讲堂闹腾一番罢了。至于听了什么,也许你们自家人彼此熟悉,能听懂他们之乎者也之间的内涵,我却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梁冰终于微笑着点头,也不急着答话。我却加快脚步,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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