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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2 / 3)

很康健,未出阁时与一众哥哥弟弟一同纵马驰骋于北疆大漠,她是扎根砾石、不惧风沙的花。

这样的她却被孕育折磨得日日难眠,毫无食欲,萧棣不知道她反胃吐到咳血,他只看见她娇艳的脸一天天灰暗下去,性子也变得有些古怪,常常没来由地哭泣。

初遇那天明艳似火的苏妙菱不见了,她烧成了灰。

这还是他的爱人吗?萧棣这么问自己。

他选择了逃避。

他在酒楼里灌酒时,巧遇了去北疆前他的好友,他在与妙菱一同回来后,有意没有去找过他们。

他们攀谈起来,萧棣心里苦闷,说不出什么,只听那好友长篇大论。最后他说道:“人生苦短啊,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有什么意思,男儿志在四方,及时行乐方为正道,钱财啊女人啊,过眼云烟罢了……”

酒毕,萧棣推拒了几番,终是和他一道进了楚馆秦楼,他已近三年未曾入烟花之地,从前几乎是日日要来这听曲,只是遇上了妙菱,旁的都被衬成了庸脂俗粉。

这一次,他迷离的眼中落入了一抹红艳艳的身影,那女子瞧着他,似是笑了,朦朦胧胧间,多像当年的她。

“后来,成婚才半年,那人的心就变了,妙菱有孕,为这一胎受尽了苦,人都熬瘦了,憔悴得厉害,可他呢?呵,日日穿梭舞榭歌台,睡在花街柳巷。妙菱临盆那一天,他不知宿在哪里攀花折柳呢!”

苏夫人往日素来不讲这些话,怕污了女儿的耳,只是此时实在愤慨,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萧棣不敢回忆那一日,每每想起就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喉中俱是铁锈味,头脑止不住晕眩,眼前一片模糊。

他前一夜歇在外头,饮了不少酒,家里的小厮冲进来时,他的头还昏沉着。

“何事?”

他一手揉按着眉心,神色倦懒。

“夫人……夫人她……快要不行了啊!”

他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只好像是魂魄离体了,后头发生的事都扭曲得厉害。

他不顾众人阻拦闯入了生产的屋子,稳婆手上抱着刚出世的婴孩,他心心念念的人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屋里充斥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妙菱……妙菱……是我啊,我来了……”

他哭了,语调颤抖,词不成句,又一直道歉,几近胡言乱语。

苏妙菱面色平静,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气息很弱,说话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他连忙将耳凑过去。

“我求你……把孩子送到苏家去,我是不孝女,爹娘那般宠我爱我,我却不能为他们尽孝,还让他们……”

她说到这里,呜咽了一下,泪水从眼角淌了下来。

“至少让我的孩子陪他们十年吧,也能……不碍了你娶续弦。”

她哭的时候他心疼得厉害,只想说无论什么他都答应,可紧接着下一句话在刹那间将他打入了冰窟。

他想说我不娶续弦,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个人,你别担心有别人会对我们的孩子不利,我舍命也会护着他。

可他说不出来,他不敢面对她冷漠怀疑的眼神。

她说完那两句话就不出声了,静静用目光看着孩子,眼中满是爱意与愧疚。

萧棣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想拿回她的注意。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

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苏妙菱强撑着精神,眼中流露几丝怜悯,她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

她出身于武将家族,父亲是开国大将,她这一代,族中除了她全是男子。

父母叔伯,亲兄弟堂兄弟,将她宠到了天上去。

她会射箭,喜爱骑马,纵马迎风很是畅快。

她快活了即大笑,露出整排贝齿。

她知道自己不是世俗意义上女子该有的模样,没有几户体面人家想娶这样的媳妇,可她不在乎。

遇见他的那一天,她害的他好狼狈,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缠上了她。

他们同乘一匹马,在马背上肆意大笑,他骑术不如她,坐在她身后搂着她腰时姿态自然,不觉尊严受损,只是一个劲儿夸她。

他眼力好,手也巧,往往站一个摊子边看几个时辰就能学会一门手艺,笑吟吟送给她一兜小玩意儿。

他游历过很多地方,能将各地特色景观描绘得令人犹如身临其境。

“我从前最喜欢江南,那儿的青山碧水,如梦似画,人间仙境一般。”

俊美的男子嘴角带笑,双眼像大漠里的月牙泉,清澈见底,漂浮着跌落进去的日光。

“那如今呢?”

他偏头看过来,回答道:“我想留在北疆。”

“为什么?这里的风景比江南还好么?”

他不说话了,清亮的眼里盛的全是她。

回忆戛然而止。

苏妙菱抓了抓身下的床单,她没什么力气了,面前泪流满面的男子,倒是一点也不像她爱的那个。

“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识人不清,心疼我爹娘……我这下去得早,待你也下去了,我早该投胎了。”

“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不出什么更伤人的话,一切都已无济于事,苏妙菱闭上了眼,隐隐约约看见了好久未见的爹娘。

她自己也穿上了从前的衣裳,变回了了无心事的小姑娘,于是她拼了命地朝前头跑去,扑进他们的怀里。

“爹,娘……我好想你们……”

……

萧棣后面的记忆一片混乱,蒙上虚幻的影,回想起来竟是荒谬得很。

妙菱的逝去如同假象,他接受不了,拦着不让人下葬,这事传进父亲的耳中,惹得他震怒。父亲帮着操持了丧事,给苏家传信,他自己恍恍惚惚,在丧礼进行中几度昏过去。

醒来后因着将孩子送去苏家的事,与父亲再起争执。

后来几年也总走不出来,一直浑浑噩噩,幸好他自小不争气,无人逼着他振作,只是理所当然弃了他。

长兄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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