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都收拾好了,不必念叨了。”
少女的嗓音明亮清脆,似山间的鸟雀,又像待熟的梨子。
“你呀!你从没去过这么远,我又怎么能安心。”
“可是女儿已经长大了啊,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少女撅起嘴,有些不满。
苏夫人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哎!疼呀!”
苏锦双连忙后退一步,捂着脸叫嚷起来。
“疼呀?疼死你最好了,没良心的丫头!”
看着苏锦双气鼓鼓的样子,苏夫人忍不住笑了,心底有些欣慰,又不免惆怅。
“此行去京城,没有家里人陪你,要你自己多小心。”
“我明白的啦。”
“路途遥远,路上千万……”
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苏锦双只能反复踮起脚,垂头心不在焉地听着。
“唉……”
苏夫人滔滔不绝,讲了许久,最后还是不舍地叹了口气。
“再说下去可就耽搁了呀,”苏锦双笑嘻嘻地凑上去抱住她,“娘,你就放心吧。”
“我是苏家的女儿,就我这性子,哪儿还能吃亏呢?你们说是吧,大哥,二哥?”
她环顾一圈,笑颜如花。
被她目光扫过的苏家老大、老二也无奈地笑起来,帮着她劝道:“娘,你就放锦双去吧。”
“等我见了表哥,就给你们传信!”
苏锦双坐在马车中,掀了帘子回头来大喊,喊完用力向他们挥了挥手。回过身放下车帘,眼前母亲兄长担忧的神情还在眼前,她晃了晃脑袋,眼神坚定下来。
我得去见见萧景行,他回去了不会被欺负吧?
还有宛姐姐,这么久不见,可别忘了我呀。
小姑娘双手捧脸,满面忐忑和期盼。
“不知锦双近日如何了?”
乍听见苏锦双的名字,萧景行有些反应不及,怔了一下才道:“我也许久未见她了,不过就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怎么想都过得甚好。”
他语带笑意,眼中也现出怀念。
安宛不赞同地摇摇头:“锦双甚是聪慧,心思灵巧,许多事她只是看破不说破,可并非愚钝。”
萧景行拿过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拿过其中一杯晃了晃。
“要是听见你这样夸她,那丫头不知得有多开心。”
话音未落,他又接了下一句。
“怎么不曾听你夸我一句?”
“啊?”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显得十分惊讶和无辜。
萧景行一口饮尽了茶水,将杯子扣在案上,直直地朝她看过来。他的眼神太炽热,与语气的委屈截然相反,令她无所适从,只能低头躲避。
“嗯?”
可他还是不依不饶,一个字的尾音也要绕了再绕。
安宛抿起唇,一些小小的不服气浮了上来。
你总因着我脸皮薄这般戏耍我,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猝不及防间,萧景行的手背感受到一抹柔软细腻,少女的指尖从他的手背开始向上爬,似一条灵活的小蛇游走,最后停留在小臂处。
她抬起脸,与他目光相碰,紧接着用手撑起身子,渐渐靠近了。
“夸你,什么……呢?”
“眼睛……好亮?”
她紧盯着他的双眼,呼吸起伏间有温热的气洒下来。
“还是……鼻子,很挺?”
视线缓缓下移,在原地打起圈儿,短短几词被拉得很长,恍若呓语。
她身上的气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有药的清苦,却不惹人生厌,还有几丝甜蜜,似花香果香,又不尽然,清冷却暧昧,柔软且疏离。
她今日的衣裙罩了纱,衣料很是清透,铺开在曼妙的身躯上,宽大的衣袖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滑落,暖玉一般的肌肤裸露在眼前,脑后两边俱挽了发,簪了花,余下发丝自然披落,若流水丝缎,垂在他脸前教他闻见了发香。
后边的话已是听不清了,他脑中已被一些荒唐的念头塞满,不自觉喉间滚动。
“宛宛,你怎么愈发……”
“愈发怎么?”
安宛突然被他按住了手,慌乱地挣扎了一下。
只见他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像是淬了火,燃烧着令她心乱如麻的野望。
“若不是眼下在船上,我好歹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安宛不禁浑身一颤,猛地向后退去,她也不知方才是怎么了,竟会做出那番举动,说出那番话,此刻清醒过来,已是羞愤不已,扭头挡脸不愿再看他了。
明明是她先行撩拨,这会儿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萧景行哭笑不得,却拿她没办法,只好温声细语地哄了半天。
几番调笑过后,两人从面对而坐变成挨在一起,继续闲谈。
“总觉着你又瘦了。”
“是吗?”
“瞧你这胳膊,还有……”
他扫了一眼她的腰肢,道:“都细成什么样了,平日里不吃饭的?”
“是没什么胃口。”
“我们府上有几道开胃菜不错,我回头送去给你尝尝。”
“嗯……行啊。”
安宛迟缓点头,又见萧景行拉过她一只手。
“大晴日的手怎地也冰成这样。”
他索性将她另一只手也拿过去,两只手都被他用手掌裹着,轻轻揉搓。
“是体寒,娘胎里带的病,不过自从……后,又严重了些。”
安宛任由他帮着捂手,嘴边绽开软软的笑。
“前几日回寒,你是不是病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眼含担忧。
她回避了他的目光,笑意轻收:“受了点寒风,不碍事的。”
“作何要骗我,分明就没好,脸还白着呢。”
他皱着眉,似在回忆什么。
“刚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