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疏桐只觉得全身被车轮碾过了五六遍似的,酸痛难忍,翻个身都困难。
夏宴正在浴室里洗澡,伴着哗哗的水流声,磨砂玻璃墙上映出个健硕的身影。
她侧身而睡,睁眼就正对着浴室的玻璃墙。里面夏宴出水芙蓉的风光,全给她一览无余。
疏桐看得心猿意马。
夏宴的身材很好,堪比健美先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这么认为了。该大的地方大,该壮的地方结实得跟石头似的。特别是他有力的臂膀,昨晚让她切身体验到了他的力量,箍着她,像铜墙铁壁,她完全没有动弹的余地。
卧室的落地窗帘没有拉开,清晨的微风自斜开的窗缝刮进来,外面的天光透过白色的薄纱柔柔浅浅地照见室内的一切。白纱随风轻轻摇晃,温柔的阳光拂过木地板上散落着他和她的衣物。
浴室的水声忽然停了,疏桐看见夏宴扯下架子上的毛巾搭在头顶,然后拉动房门,她急忙翻了个身。
夏宴毛巾擦着头发自浴室里走出来,见疏桐背对着自己,跟之前他起床时的姿势不一样,道:“醒了?”
他翻身下床的第一时间,疏桐就惊醒了。
她偷瞥到夏宴光着身体去了卫生间后就把眼睛大张开了。
经过昨晚,此时怎么好面对他?
疏桐闭着眼默不作声,她装睡。
夏宴知道疏桐在装睡。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为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好似智商下线,三十岁的成年男人竟跟个小姑娘吵了起来,还强行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可……
可都是这小女生将他惹火了他才失控的。
然而为什么会失控呢?
人生阅历比她丰富许多,怎么会被她轻易就挑起了火气?
暗暗叹了口气。
已然明白,一切源于他已深陷。
在不知不觉中,疏桐已经牵动了他所有的情感神经,所以他才会在昨晚看见她倒在除他之外的男人怀里会让他嫉妒得失态。
裙子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可以倒在他怀里,躺在他身下,如果他不看紧点,她转头就会倒去别的男人怀里,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啊。
他可以忍受她对他耍无赖,无理取闹,对他使小心机,但是这些她都不可以施展到别的男人身上!
说什么他跟她不合适,趁此机会他该放手,让她去找一个跟她年龄背景相当的男人,他以为自己能冷静理智地就此了断,但是没想到只一次她的走神,就彻底撕破了他拙劣的伪装,秦牧早就把他看穿了啊。
该怎么面对她?道歉吗?这种事情好像他做不来,不习惯。
夏宴静静地注视了疏桐片刻,没再试着同她说话,浑然不觉地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先绕过床尾走到他睡的那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放下手机,拿毛巾把头发擦了几下,跟着毛巾丢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再去了对面的衣帽间。
他的主卧很大,衣帽间、卫生间和睡房是在一个大套房里,全连通了的,床的左手边是卫生间,右手边便是步入式衣帽间。
疏桐之前翻身后,这回又正好面向这边衣帽间。
她偷偷斜开一条眼缝,看见夏宴光裸着精壮的身躯站在衣橱旁。灰玻衣橱门已经拉开,他正在把他要穿到的衣服裤子一样样挑出来,丢到旁边的换衣凳上。
没想到往常人前总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男人,关起门来背地里是这样的没羞没臊,竟然什么都不穿,也不知道扯块长毛巾围一下重点部位,就这么大咧咧地在偌大的房间里晃悠!
可又忍不住偷看。
他蜜色的肌肤、圆润的翘臀、厚实的肩背和起伏有力的腹肌,全身上下没一丝多余的赘肉,哪儿哪儿都叫花痴女生看得直咽口水……等等,他左胸上怎么会有个桃核那么大的疤啊?
新鲜的粉红色纠结而凸起的肌肤,很明显是结痂脱落不久后才长出来的新肉,颜色跟其他部位的肤色差距很大,且难看的凸了起来,像趴着的一坨肉瘤,怎么看怎么碍眼。
这么大一块疤痕,当时受伤的时候定然很严重。在胸口的位置,完全能想象彼时的凶险。
但他何时受的伤啊?
夏宴似乎要出去,衬衣、领带、西服,是他惯爱的出行装扮,全部挑了出来。
衬衣下摆一丝不苟地扎进裤腰里,系好皮带,袖口扣紧,领带推到脖子最底处,照着镜子又捏着结节左右松了下,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疏桐又急忙把眼睛紧紧闭上。
耳听见夏宴走到床边抓起电话立刻接了起来,但他讲话很小声,似乎捂着话筒,然后快步出了卧室,将房间门带上。
想是怕吵到她,他出去接电话了。
疏桐翻过身来平躺着,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可能夏宴刚才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关严实了的,没听见外面任何声响。
疏桐耐着性子等了等,没等到夏宴再回房间来。但他应该还没有离开,西服外套还在屋内呢,所以她不敢起身下床,免得清醒的时候面对他,不知如何相处。
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反正很疲惫,懒得动,疏桐就复又闭上了眼睛休息。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
两人发生了关系,以后要怎么办?会继续下去吗?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算什么了?是爱情,还是,仅仅只是一晚的激情?
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身旁床垫沉陷,有人轻轻喊她了两声:“疏桐?疏桐?”
疏桐下意识地嗯了声,懒洋洋地动了动身体,但没睁开眼来。
夏宴在床边沉默地坐了会儿,见她无意起床,只得道:“公司有事,我得去公司一趟。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出去吃饭。”
随即出了卧室。
夏宴本来是想等疏桐自己醒来,然后跟她说点什么,但进来看了她几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