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宴没有打电话来,之后一周他也都没有来电,再度销声匿迹了一般。
疏桐有些后悔,想自己可能还是太任性了,不够成熟。该设身处地站在他那个角度想想,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年男人,又大男主主义,那种男人是没耐心对待她这样的小女生的,所以她不该负气不接他的电话。
这样纠结着,每天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其实本来原先是很笃定的,可是经历了那次夏宴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总担心这份感情就算这次接续上了,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又像风筝断了线,他飞得找不见踪影了。
就算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她仍是不懂不明白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就像天上星,看得见,却摸不着。
他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上的什么高中,父母姓甚名谁,妈妈什么时候过世的……但她仍旧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局面就这么胶着,疏桐没有主动联系夏宴去向他索要一个她十分想要的确切的结果,或者说,说法、定义,这段关系的定义。
五月末论文答辩顺利过关。
六月一日儿童节,大家照了毕业大合照。当晚,全班同学邀请辅导员、各学科老师和院系领导去吃了散伙饭,五六十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都喝得痛哭流涕,勾肩搭背地唱着让嗓子嘶哑的歌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
六月十号,毕业证和学位证书顺利到手,大家开始作鸟兽散。
离别的愁绪像暮色四合,到外省工作或是回原籍工作的同学第一批开始走,学校安排了大巴车将人送到火车站和机场。
疏桐送走了一车又一车同院系的同学,寝室六个人,呼啦啦也在第一天就一下子走了四个,很快就只剩下了陈可儿和她。
陈可儿这边跟酒吧签订的驻唱合同还没结束,她要九月份才会离开C市,然后去一线大城市京都做京漂,志向远大。学校要求学生六月三十号前必须离校,陈可儿已提前在校外租了三个月的房子。她的东西还没开始收拾,但已经不怎么回寝室住了。
寝室便就只剩了疏桐,空荡荡的。
就是整栋大四的宿舍楼也没剩多少人了,晚上特别的空旷冷清。
疏桐也想离校,此处已无归属感。
毕业生比较肆无忌惮,特别是已经拿到了学位证和毕业证的,没了约束,常在离校前干点出格的事情,所以学校这段时间都比较紧张。
宿管每天几乎一日三次的来查房,用一种特别嫌弃的眼神儿看她,就差直接说让她赶紧走,省得出麻烦事情。
但是这个过渡阶段她没地方住啊。
她找的那工作单位,会计师事务所,倒是为新员工提供免费的集体住宿,但是事务所要求应届毕业生统一于七月一日前去报道。
疏桐抱着期冀打电话去问了事务所的人事主管,想提前去报道,但其回复说这段时间是事务所的业务淡季,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在外面度假酒店培训或是旅游,行政人员也大都分派出去了,事务所里无人对接新员工的事情,让她安心等到七月一日再去报道。
舅舅一家虽已搬回自家小区,得知她的工作单位要提供住处,就把那房子退租了。
没办法,疏桐只能继续待在学校。
但是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宿舍楼发生了一件伤心的事情。
一个大四女生从楼顶上跳下来当场摔死了。
天还没黑,傍晚五六点钟的样子,正是学生去食堂打饭吃晚饭的时候。那栋六层楼的宿舍楼,上面三层住的大四女生,下面三层住的低年级生。还没放暑假,未毕业的低年级生人来人往,女生人从顶楼上跳下来,就落在宿舍楼栋进门的那块小院坝上,瞬间一滩血红色,惊得女生尖叫连连。
好多胆子大的学生去围观,疏桐断断续续听明白了这事儿的前世今生。
那大四女生被男朋友欺骗,一直以为男友跟她找了一个同城市的工作,这几日开开心心收拾东西还远程租好了房子,以为不久就会同去那边城市一边上班,一边同居来着。美好浪漫的二人世界就在前面招手,哪里知离校前,她男友摊牌,对方暗自另找了个老家的事业单位马上要回去上班了,提出分手,并祝愿她能在那边城市再找个新男友,生活幸福美满。女生伤透了心,爬上楼顶纵身一跃结束了生命。
又听说这女生出事后,她男友回头就拎包闪人了,都没等到救护车来,这会儿只怕已经上了飞机。
冷酷的爱情。
残酷的现实。
这件事情发生后,楼上三层还住着的大四女生纷纷收拾东西连夜走了。
连陈可儿也都跑回来收拾东西要走。
问疏桐去向,疏桐支支吾吾说还要在学校呆两周。
“不是吧?这里就只剩下鬼了,你确定你还要留下来跟鬼作伴吗?”
她不说还好,这才死了人,她张口闭口就说“鬼”,疏桐登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做室友四年,陈可儿多少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主动邀她住到她那里去。
疏桐感激不尽。
但是去住了一晚后就后悔不迭,她宁可大着胆子住宿舍也不该来的。
只因陈可儿是和男朋友同居的。
她就只租了个一室一厅,晚上她和男友睡卧室,疏桐就睡客厅沙发上。
不晓得是不是这小两口故意的,知道外面睡了个外人,恶作剧,寻刺激,两人晚上做的时候惊天动地,叫得特别大声,疏桐就算带着耳机也是辗转难眠。
疏桐想搬回学校去住,陈可儿一再挽留,说:“你回去晚上也睡不好,我这里至少都是活人。且忍忍,我和他也没几天了,到时候你就跟我睡一屋。”
疏桐玩笑道:“你俩这么恩爱,你舍得赶他走?别因为我一个外人,你两口子吵架就不好了。”
“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意思是我和他要分手了。”这时候的陈可儿,没心没肺的眉宇间,方才笼上一抹离愁。
陈可儿说:“我和他迟早也要分,快了,很快就要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