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敲了下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应,秦牧径直推门进去了,“喂,外面有个喊你爸爸的小姑娘找你。”
正事先不谈,饶有兴趣地抛出自以为的重磅炸弹,就想看看办公桌后正襟危坐的那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夏宴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睇他一眼,不惧接招:“那你晓得我女儿有多大了?”
“唔——”秦牧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来,抚着下巴回忆:“呵呵,小姑娘长得很可人,我见犹怜啊,瘦瘦细细的,看上去十多岁的样子,还穿着校服呢。”
夏宴推开笔记本电脑,朝后靠向椅背,抱胸在怀。
秦牧看着还有下文,他正好工作得有点累了,权当自己这财务总监临时客串下相声演员帮助自己休息片刻,所以他乐得洗耳恭听。
秦牧玩味儿地瞅着他,视线有意无意往他下身瞄,“你现今二十七,四舍五入算二十八岁吧。她——大学生都不穿校服了,高中生她又瘦小得很,看着不太像——咱就认为她是个初三的孩子吧。所以,你女儿十五岁,哇哦,你至少是十二岁就开始谈恋爱了,然后一次就被送子观音眷顾了,你那方面能力也太强大了吧,哈哈哈哈……”
“说这种话你也不带脑子,我怎么会请你这种智商的人来做我的财务总监!”
夏宴随手一个文件夹砸过去,秦牧谑笑着躲开。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夏宴警告地向秦牧投去一瞥,才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他在办公室里接下属电话,向来开免提。
秦牧就听到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说:“夏总,前台这边有位小姐,她说,说……”
疏桐在前台等得不耐烦,开始嚷闹起来。前台那个李美女怕事情拖得越久影响越坏,只得硬着头皮打了这个电话来请示老总的意思。
可她经验不足,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向领导汇报情况,所以说话支支吾吾。
夏宴不耐地蹙眉,“她说什么?”
“呃,夏总,她说她来找爸爸。嗯,就是那个,她说她是您的女儿,她要找您……”
夏宴有些愕然地看向秦牧。
秦牧冲他挤眉弄眼,竭力忍着笑,“看,我说的是真的吧。”
夏宴横他一眼,对着电话里道:“你问她有找我有什么事。”
片刻后电话里回道:“夏总,她说她开学了,您还没给她钱交学费呢。”
秦牧已乐不可支,扶着桌沿笑得身体抽搐得像在打摆子。
夏宴微蹙了下眉头,站起身,走到靠门的这堵墙下,唰的一下拉开了百叶窗。
这堵墙是全玻璃墙,单向透视玻璃材质,即是说里面看得见外面的一切,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夏宴很少用这堵墙监看外面的属下工作的情况,所以窗帘向来都是拉上的,免得外面员工来回走动,影响他工作。
墙外是敞开式办公区域,好几个直接对副总级别领导负责的部门都集中在这块位置办公。再往远处看,透明玻璃门外就是前台的工作人员。
夏宴望过去,果然有个着校服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儿靠在前台,正激动地跟前台那个小李说着什么。
秦牧也起身走到玻璃墙边,同夏宴并肩看向外面,“这身校服好像是三中的。三中,市重点。”
见外面总裁办好几个员工都站起来朝前台那边引颈观望,夏宴回身走回办公桌对座机吩咐,让前台将人带进来。
很快疏桐就被领进了总裁办公室。
房间里有两个人,办公桌前斜对着自己、翘着二郎腿坐着的那个人,眉眼儿里都是笑,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另一个就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她要找的正主了。
夏宴靠在老板椅中,挥退了前台,抱怀睨着疏桐的眼里一片漠然,“说吧,你的目的。”
他自然明白对方胡言乱语就只为了见他一面,都不想问对方什么身份,直接问目的。
疏桐欣喜,他不恐吓威胁报警当然是最好的,立刻开门见山道:“那天你说让我假扮一下新娘就给我一万块,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拿到钱呢!”
夏宴一讶。
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是楼梯间里那个大哭的女孩子。
那天他心情不好,婚礼仪式结束后就离开了。
本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办婚礼的目的只是为了官宣而已,向林国栋摆出自己的姿态。
秦牧也想起来了,指着疏桐啊了声,可不知道该说啥,嘶一声,做作地看向夏宴目眦欲裂:“你好没人性,连小孩子都骗。”
夏宴的目光无声扫过疏桐身上那件校服,他也有些意外她竟然还只是个中学生。秦牧说是三中的校服,三中是市重点中学,他知道。看疏桐穿着随意,校服拉链也不拉好,牛仔裤破了洞。三中的校风严谨,他有点不信她这样子能进得了三中。都要靠荒诞的借口找到他头上要钱,她肯定也不可能是靠家里的钱和权进去三中的,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并非故意违背承诺,只是那件事情他以为何婕已为他处理好了。
也不用打电话向何婕确认了,夏宴将座机电话拖过来,按了个键,“到财务室去领一万块现金送到我办公室来。”
之后他就不再理会疏桐,移开视线,深邃冷漠的眸子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继续做他的事情。
任由疏桐局促地杵在屋子中央。
秦牧明摆着看好戏,当自己透明人一样,反正夏宴也没赶他,他当然要看好戏,翘起的二郎腿晃呀晃,两手叠加搁在膝盖上,脸上一直挂着要笑不笑的笑容把疏桐静静地端详。
疏桐自进来后,心里很憋屈。
她尽职尽责地扮演了新娘,不但钱没拿到,进了办公室后,对方也不说叫她坐,更不说给她倒杯水喝。
哎哟,他手下的打工人肯定很苦逼。这个人就跟旁边那人说的一样,没人性!他就是个没人性的奸商!暴君!
疏桐唯有自己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断地自我催眠:这是我的劳务报酬,我不是乞丐,我不是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