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等两分钟,酒店服务部的张经理便带来两个医护模样的人员,一位穿白大褂的上了年纪的男大夫,和着一个着粉色制服的面相稚嫩的女生背着个急救箱跟在最后。
“这位是赵医生,这位是小王护士。”
张经理介绍说赵医生是从某综合性大医院退休返聘到他们游轮上来的,医术如何的专业又精。
夏宴可没时间听他吹嘘,直接问那头发半白的大夫:“请问会治疗打跌损伤和皮肤病吗?她海鲜过敏了,另外右手手臂可能摔脱臼了。”
“没事没事,我们赵医生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其实游轮上配备的医生也主要治点跌打损伤和拉肚蹿稀、感冒发烧这类的病,再一个就是基本的急救知识,以便尽可能让病人有时间等到上岸后送到医院去做正规治疗。
谢过张经理,夏宴将老大夫和护士立刻请进去。
经过一番问诊,夏宴的判断跟医生得出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疏桐就是海鲜过敏加胳膊脱臼了。
“没伤到骨头,小姑娘,你可真幸运。”检视完了后老赵医生乐呵呵道。
船上没有准备石膏和夹板这些专业的医用材料,但疏桐的右手臂肘关节因为撞在坚硬的瓷砖上,造成了韧带损伤,不固定的话就会经常因为动作而被带动牵扯,不利于韧带的恢复,所以必须要固定。
赵医生就叫小王护士去医务室拿了好几卷绷带来——船医配备最多的恐怕就是绷带了——然后花了半小时的时间,三人合力把疏桐的右手臂绑成九十度,用宽大的三角巾吊在她脖子上。
绑扎完了后,医生和病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疏桐是痛的,赵老大夫是给她的喊疼号哭急出的一头冷汗。
夏宴却知道疏桐的哭,一半是真疼,一半大概率是借由哭嚎来掩盖她某种不为外人道的心理活动。
因为这过程中她不住顶着泪眼偷看他,暗示他,示意他。
夏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坐在她身后扶住她身体的时候,一只手揪着裹住她胸口的浴袍是半点都没敢松懈过。
夏宴也是出了一手心热汗,呼吸都有些不匀了,早后悔了。
他一早就该不管不顾地先给她胡乱穿上衣服再叫医生来的。
也是怪他当时就没多想,其实他该多想一下下的。
只要稍微多想一下,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她一个女孩子,就裹了件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他虽然衣冠楚楚,且互相都知道双方之间清清白白,正经八百,之前在房间里啥也没干过,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如此模样的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然后那张经理,还有赵医生和小王,哪个进屋来看见了疏桐的情形,又看他模样,眼中没闪过异样的光?就算他再神色自若,也控制不住不让人遐想连篇啊。
他们几乎每个人进屋时,脸上都闪过古怪之色,目光也乱晃,试图极力掩藏某种窥视的欲望。
夏宴是后知后觉不给疏桐穿衣服真是极为不妥,可为时已晚。
虽然他有多此一举的解释,“她打算洗澡的时候在浴室摔了一跤,我听见她呼救才闯进她房间……”
“嗯。”老赵医生只回了个嗯字,就没多问一字半句怎么伤到的。
这会儿不到晚上八点钟,在游轮上可不是就寝的时候,洗什么澡?该去大厅嗨皮。所以夏宴又发现自己的解释反而叫欲盖弥彰,有些沮丧。
果然麻烦都是自找的。
赵医生交代疏桐尽量不要活动,避免右手臂肘关节被带动一起活动,那就很可能会致使肘关节处的瘀血四处扩散,引发肘关节周围的骨化性肌炎。
叮嘱完了病人,看疏桐那娇气模样,又见她只是肿着眼睛嗯嗯地点头,脸上神色恍惚,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赵医生不放心,回头又叮嘱了一遍夏宴,“千万不要让她乱动哦,不然到时候肘关节一直肿着,更会疼死她。船上的条件有限,上岸后就立刻送到医院去拍个片,能检查仔细些,不留后患,切记切记。”
“消炎药按时吃,另外,经常用热毛巾给她手臂做热敷,帮助肘关节消肿化瘀。”
这边赵医生同夏宴站在门口走廊说话,谈论疏桐的病情,交代注意事项。房间里,小王护士给疏桐把脸、脖子、耳侧、手臂、胸口、后背等处都抹了一遍过敏药。
护士动作麻溜,很快搞掂。
临走时说明天早上再来给她涂抹一遍,然后未用完的药膏小王护士准备带走,疏桐让其留下,“有些部位还没涂到。”
“没涂到?哪里?我看看。”小王护士正在摘手上的塑料手套,手套上涂满了药膏,她就举着双手问,停止了收拾,扭头看着疏桐,示意她将未涂到的部位亮出来。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剩下的地方我自己抹。”
“那好吧。”
小王护士也没坚持,将剩余的药膏放在床头柜上,交代了一下药膏的用法和用量都按照说明书即可,疏桐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将医护人员送走,夏宴将房门掩上,回身来,“好些了吗?还痒不痒?刚才我好像听见你跟护士说还有些地方没涂抹到。”
疏桐半躺在床头,侧着脸看着床头柜,低低的嗯了声。
因她脖子上吊了手臂,就不方便平躺下去了。夏宴就给她后背垫了一床棉被,她现在睡觉和休息都只能半躺着。
房间是标准套房,被子是双人份的,有多的。
夏宴站在床尾,本来想问她是哪里没抹到,怎么不叫护士帮她抹,结果先瞥到她盖在被子下的身体,下半身,两条腿明显在被子里上下踢弹的模样。
虽然动作比较轻微,但还是比较明显的。
见她在动,夏宴就责备道:“赵医生前脚才叮嘱了你的,叫你不要乱动,怎么不听话?”
疏桐左手拿出来,一把将盖在胸口处的棉被提起来把自己的一整颗脑袋都蒙住了,然后在被子里忿忿地说:“痒嘛,我能怎么办!”
夏宴只听见一串嗡嗡声。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蒙着头脸上的被子掀开,火大的:“有话直讲,不要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