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青衣判> 第9章 银塘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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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银塘坊(2 / 3)

圆,脱离奴籍,想来也都是哄人的了……”

我立马明白了她方才在犹豫什么。她为母妃尽忠,母妃却在事后杀人灭口。捡得一条命之后,再忠诚的人也会失望。

保险起见,我多问了一句:“若你只是为了保命,那我可以告诉你,即便你不投诚,我也没有加害于你的打算。”

我是想说,我接下来要走的路,并非坦途,也并非正道。我们在母妃眼里都是已死之人,一旦暴露,也许等待我们的就是真真正正的死亡。这样的路,我没法带一个苟且偷生的人一起走。

碧环抬眼看向我,泪花莹莹地闪着光。

“在太妃手底下的这么多年里,奴婢为了一家子的性命,也曾做事不顾底线,不问缘由,也从来不敢去多想,何为对,何为错……生而为奴,就像是个会动的木偶,不被当人看,便无从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人。

“如今得郡主待奴婢如友,见郡主为救人不惜性命,奴婢也算明白了,千辛万苦保住一条命一口气,绝不能只是为了做更多错事。奴婢打心底里觉得,不管太妃有何打算,百姓终归无辜。您要救这里的百姓,是慈悲,是大义,奴婢支持您。

“自遇上郡主,人间是是非非,终于有道可循。”

碧环的声音愈发铿锵,在我心里回荡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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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瘦小的身躯扎进人群,成片哭喊声萦绕在耳畔。“郎中,这回的时疫会不会死人哪?”“外头的苍术已经涨到二百文一两了!”“我娘能不能不住这里?我一家子都皮糙肉厚,不会被传染的……”

很符合那瘟疫的传播速度。我心道。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锁定在之前为曹四看诊的那位周姓郎中身上。

“看着就是个老实人。”碧环在旁边帮我掌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子,如是评价。

引用一句裴颂说过的话:老实人嘛,就是用来欺负的。他曾用这话来提醒我太过老实,如今我却也要开始欺负老实人了。

这位幸运的老实人在拿了我的药方之后,将要经历同行的问难、患者的质疑、不同病例辨证施治时的变数。如果他真的老实到没把我供出来的话,还要加上一项有口不能言的无奈。

其实药方这种东西,资历越老的郎中拿出来越可信,可是资历越老的郎中越清楚这个烫手山芋究竟有多烫。于是我和碧环商讨了一路,最终决定把目标锁定在老实人身上。

对不住了。我这样想着,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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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姓郎中正被围在一群病患的家属中脱不开身,口中念着“时疫刚刚兴起,老夫就是华佗再世也变不出解药来啊”“莫要误会,方才给的药方只有清热止咳之效,根治时疫万万谈不上”“多少文?九百二十文?您是买了一麻袋么?这药商也忒黑了!如此配方如此剂量,加起来一百文顶天了”。

被缠成这样还没跑路,很有一个老实人的样子。

我算是水芸他们三个患者的“家属”,于是编了个房中烧艾遇到问题的借口,把他拉到屋后,也就是我和碧环彻夜长谈的那个深巷。日薄西山的黄昏时分,两道高墙把霞光挡在外面。我们走入一片阴影,凉飕飕的寒气钻进袖口。

“周先生。”我微微欠身,从袖口掏出一个锦囊,倒像是谋士们搅弄风云的“锦囊妙计”。

“我有一事相求……您先别走,我并非给您塞钱来的,事关此次时疫……”

他这才顿住脚步。

“里头是治病的药方。”我用眼神指了指锦囊,“有三张方子。一个填充于熏囊或药枕中,一个屋内焚烧,一个煎了喝。”

我不懂医术,但像背诗词一样背四张药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姑娘也是医者?”

我摇头,“不是,所以方子交给您。”

“让老夫来判断么?”

我点点头。

“姑娘,患病的一个个病急乱投医,咱们行医的却不能病急乱用药。若要全城推广,老夫不得不多问一句,药方从何而来?”

我拿出碧环帮我编的理由:“我是巴州来的,我住的村子也闹过时疫。我爹是村里唯一的医者,他从镇上的名医处求得了药方,却为了求财自己垄断药方,只卖煎好的药,一碗要一百文还不止……”

故事讲到这里,周郎中已经皱起眉头,“医者仁心,这等利欲熏心之人实在不配行医!”

我继续往下编:“我爹觉得女孩子没用,对我不好,所以我逃出来了。逃之前我偷偷抄了一份药方,给同村的邻里送了去,也算替家里积德,尽我的最后一点孝吧。今日来到阆州又见时疫兴起,我想,巴州与阆州相邻,多有流动往来,疫病兴许就是同一种呢……”

周先生面露疑惑,“从巴州来?姑娘既然是离家出走,怎么反倒往边境跑?别看阆州眼下风平浪静的,指不定哪天剑南就打过来了!姑娘莫非不是逃命来的?那还能是……”

还能是什么呢,当然只能是我和碧环谎话编得不够严谨了。

好在这个老实人没有追问原因,只说:“姑娘若没有别的事情,今后就莫要久留阆州了。老夫建议,若想安身立命,索性一直往东,能走多远走多远。”

“多谢指点。”

周先生接过药方,颤颤巍巍地躬身行礼,“能得此药方,多亏姑娘勇敢仁善。无论有没有效用,老夫周从安都要代回春堂和阆中全城百姓谢过姑娘。”

我欠身回礼,并由此记住了他的名字:周从安。

周从安正要抬手作揖:“老夫近日事忙,姑娘若无别的事……”

赶在他说出“告辞”之前,我截断了他的话:“还有一事。”

“姑娘请讲。”

“这药方若要推广,还请隐去我的存在,只说是您想到的。”

谁会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地拿到药方,然后白赚一个妙手回村的名声呢?我以为这个请求并不难做到,却忘了周从安是我千挑万选的老实人。

“要说谎啊?……”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不解:“可是有难处?”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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