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早呢。”
知春头也不回,“去衙门。”
身后的人追上来对她道,“兄台,我叫孟轩!”
“孟子的孟,气宇轩昂的轩,下次见交个朋友吧,你刚才那些招式真的很厉害!我很是佩服!”
知春翻身上马,想着反正也不会再见了,回头敷衍道:“知道了,有缘再见!”
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撒开蹄子朝着前面奔去。
*
紧赶慢赶,知春终于在半个月后到了京城,索性一路没再遇上什么事。
正值春光大好,京城的集市也是热闹非凡。
知春却是没什么心情欣赏游玩,她坐在临风阁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人捏着笔磨磨蹭蹭半天,一个字也写出来,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
“先生,你不是说不难嘛?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下笔啊?”知春撑着头,墨都快磨干了。
“小公子诶,莫急……莫急……”老人说话慢吞吞,知春听着也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书院只收男子,又要身份证她都不会废这番周折□□。
老人又道:“小公子,你要进的书院可是京城第一的书院,咱们可得细致些……”
知春垂着头,“知道了,您快些吧。”
观摩了一会儿,老人终于在竹板上落了笔写了第一个字,为了不让老人分心,知春也不再催,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突然远处有一道响亮的男声喊道,“马受惊了,让开!”
紧接着一人一马就这么从人群里穿了过来,人群被吓得往两边挤,场面也乱起来。
人的模样她倒是没看清,因为他戴了个斗笠,但看他衣服那个料子,还有鞋子,以及他那匹皮毛光滑的黑马,就知道他八成是哪个京城贵人家的公子。
“真嚣张啊。”
老人闻声也向窗外投了一眼,“哦……这是左将军家的小公子嘛,在京城潇洒自在惯了,看来今日闻风书院休沐……”说完老人又叹了一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镇国将军家的小公子,那叫一个惨哦……”
一听到孔宴白的事,知春来了精神,“您详细说说?”
老人抬起头,捂住了嘴,像是突然睡醒了一般,“瞧我!没有,没有……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旧事了……”
“别啊,”知春看着老人的动作,忍痛道:“再加十文……”
她亏出血本了。
老人沉默片刻。
“咳咳咳……”他掩面假咳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四周,开始小声说,“小公子,你初来乍到,我也就随意与你聊聊……你出了门可不要乱说啊!”
“诶!肯定的!我的嘴,严的很!”知春斩钉截铁拍了拍胸脯保证,“出了这个门,我就什么都没听到!”
老人捋了捋胡须开始讲述。
“镇国将军孔年忠八年前带兵平定边疆时落下了病根,不出一年便身故了,将军的夫人也积劳成疾跟着去了。只留下刚满九岁的小公子,天子体恤,便将人接到宫中养着,亲自教导,并许诺若他将来端方清正,通过科举,便能封为世子,继承孔将军的爵位。”
老人喝了一口茶,“本来这也算是给镇国将军府一个交代,却不想那小公子突然染了恶疾,身子不到十天便垮了,天子遍寻医士也没办法,镇国将军为国而亡,难道老天爷竟然连他唯一的血脉也要带走吗?”
老人突然发问,知春听得入神,被问得还愣了一下,“不会的,小公子应该遇到了神医吧?”
老人给了她一记赞赏的眼神,“正是!那位神医确实将小公子从鬼门关带了回来,他对天子说小公子的病要到江南这样的四季温和之地,修养几年才能痊愈。后来天子命人在江南修了别苑,神医便带着小公子在那里住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来。”
“可怜呐!”
“完了?”知春听老人望着窗外不再言语,问道。
“完了。”
有点突然,她总觉得这个故事还没讲完。
“……好。”知春坐正,又道,“天快黑了。”
“是嘛,那我得赶快了。”老人终于开始下笔又拿起工具将字文一个个刻上去,约莫又一个时辰之后,老人将她的假证拿起来左看右看,露出一个笑容。
“小公子,老夫这身帖可谓是到了神话的地步了!”知春凑过去一看,光滑的竹板上已经刻上了她的身份信息,包括籍贯年龄之类的。
最后老人拿出一张特制黄色纸张,写下来京事由后,在他乱七八糟的工具盒里翻出一个发黑的印章,在署名处落了一个章。
“可以啊,先生,熟练得很嘛。”
知春看得服气这刚写的字很快就风干了,做旧做得像真的一样。
现在介绍信和身份证都有了,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
她拿起介绍信,透过纸张看见后面楼台的影子鳞次栉比,在光里带着朦胧的美感。知春抿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神复杂,
“孔宴白……希望你别太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