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一举手,原本哄闹的气氛,好似被强行按住,霎时怪异起来。
霍琛在知春右边,和他们隔了五个人,他脸上什么表情,知春都看得一清二楚。
越清楚,她就越烦躁。
这时霍琛站起身,勾起唇角:“看孔兄的模样,看来并无准备,也无热情接下知……傅兄的令,不若做个人情,将这机会让与我?”
听完他的迷惑发言,知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本来和谐热闹的气氛,就这么整段垮掉。
“不就一句诗?”孟轩呆呆地问知春和祝云峰,“这有什么好争的?”
知春面色不好。
祝云峰看见霍琛的脸,也慢慢摇头,情绪不高,“不知。”
孟轩拍了拍祝云峰的肩安慰他。不想都知道,祝兄是因为这个霍琛才心情不好的,他看霍琛更不顺眼了。他一来,自己的三个……不对,孔宴白像个冰块,只能算半个朋友。
他的两个半朋友都不高兴了,霍琛这个祸害!孟轩暗骂了一句。
此时,众人的目光变得微妙,在三人之间转了又转,多有疑惑。如今再凉的风也救不了这气氛。
偏偏此刻,霍琛目光幽幽,扬眉看向孔宴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挑衅……
少顷,孔宴白眼睫动了动,看着霍琛。漆黑的瞳仁中透着寒光,幽深如潭。
无声对峙,一片沉默,暗潮汹涌。
孔宴白审视着他,既不回绝,也不答应。
刘九丰张大嘴巴,瞧着两人,片刻后直摇头,“看不明白了。”
孟轩皱眉问知春:“这霍琛又闹哪一出?!”
她也摇头,现在她如坐针毡,浑身上下都写着尴尬,脚趾头疼得厉害,快把鞋底抠破了。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能上去再给霍琛几下。
李烨坐在知春对面,和她对上眼神,指了指两人,无言的问她:怎么回事?
知春眉心跳了跳,她轻轻扬起下巴指着霍琛,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回复道:
这人有病。
她头一次觉得,霍琛这人有点本事,在让她为难这方面,实在厉害,无师自通。
李烨一听呲着牙,察觉过来,捂着嘴笑了出来。
知春忍不住瞪了霍琛一眼,偏偏他还冲她笑?!
“……”
她就不该看,白白伤眼睛。
知春捏紧拳头,慢慢和孟轩换了位置,坐到孔宴白身边。
拍了拍孔宴白的肩,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让给他,让给他。”
她咬牙切齿,“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让他好了。”
牛的?不念个十首八首的诗,她都看不起他。
听完她的话,孔宴白微微侧头,垂下睫羽,乌黑的眼凝着她,没说话。
此时,他们左边偏下的位置,李崇恒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戏。他是被孔宴白捏住把柄,没法挑他的刺,但看别人挑也一样。
他爱看!不上场,他也觉得精彩。
管他们谁赢?只要孔宴白吃瘪,丢脸,他都觉得有趣。
“崇恒兄,你说孔宴白会起来吗?”张默言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霍琛,一会儿看孔宴白,呐呐地道,“我觉得傅知春,肯定是求孔宴白为他出头。”
但孔宴白听完却面无表情,一点动作也没有,男人心海底针,他实在猜不出来。
“出头?简直可笑。”李崇恒摸着下巴,白了他一眼,语气肯定地道:“他肯定是不会起来的,就他的死样子,哪会在乎这玩意?”
傅知春算哪根葱?能撼动孔宴白才怪了。
但随即他转念一想,“不过霍琛小人得志的模样,也难说孔宴白忍不忍……”
他话还没说完,“得过去”几个字还卡在喉咙里,他突然没了声。
因为人站起来了,一脸淡漠。
众人人意料之外。行酒令不过刚开始,就被推入高潮,抢令出现了。
知春视线里,那张冷峻的脸,慢慢变成了一片鸦青色的衣料。稍稍抬高视线,便能看见孔宴白劲瘦的腰,那处有一块雕琢细致的白色挂玉,玉下的流苏被风吹得晃了晃……
知春:“……”
她不是很理解,琢磨不透。
孟轩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懵懵地凑到知春身边,“傅兄,你说了什么,刺激他了?”
孔宴白这人对这种事,向来没兴趣。他以为孔宴白会搬出那句老话,“随你。”
顶多不就是,“想说,随你。”
现在这反应,怎么回事?
知春也不解地摇头,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她想,可能是上了山,少年们的头被山风吹昏了吧。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孔宴白眼底浮起一抹冷色,他语气淡淡陈述道,“我不做人情。”
言外之意,不行。
霍琛蹙眉盯着他,攥紧了拳头,双唇抿成一条线。
宋朝风回到人群中,他去拿个酒的功夫,回来场上变得静悄悄,两个人站着。
他笑着问:“两位莫不是在抢令了?”
孔宴白微微颔首,眼帘微低,向他行了个礼,霍琛接着,“夫子。”
“哈哈哈—”他爽朗地笑出声。
这群年轻人比他想的有意思。
“难得出现此景。”宋朝风捋了捋胡须,他笑着道,“年轻人气性总是大,既然如此,不若……你们俩就切磋一下诗词,直接玩’飞花令’?大家想看吗?”
这既能考验诗词储备,也能考验反应能力,一举两得,众人还能饱饱眼福。
宋朝风刚问出口,其他学子当即答好,呼声一阵比一阵高,热情比刚刚更甚,
“飞花令!飞花令!”
知春一排三个人,她几乎没预想到这个情况。孟轩是目瞪口呆,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眼睛出了问题。
祝云峰兴意阑珊,本来在想其他的事,此时也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
果然姜还是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