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抬脚踢飞一张凳子,飞快挡在孔宴白身前,“你避开!离我们远点!”
凳子被一剑劈开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软剑能用到这个地步,一看就是功力深厚的人。
她眼神凌厉,不敢放松举着伞凌空刺了过去与那两个人交锋起来,一把破伞在她手里化成了剑,灵活游移在两人之间,没露出一丝怯意。
两人用的软剑,在空中交缠如蛇,光线不时闪过知春的眼睛,让她眼角泛疼。
换做过去,她完全有信心将这两人压制住,可是如今这副身体真的是不如从前了。她提气时总觉得丹田有些疼,招式也不灵活。
一个壮汉道:“小姑娘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我看你气力不足,不要硬撑了。我们只要带走孔世子,不想节外生枝!”
知春头上冒出一排薄汗,她咧开唇,“我可不信,也不同意。要孔宴白,先打赢我再说!”
伞面已经被削得破破烂烂,东一缕,西一片,只剩下一支伞骨,她回头道:“孔宴白!跑啊!”
这把伞实在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再不济,总还是有点余力逃走的。
最主要是他。
可是她却看到那人不仅没逃,还朝着她过来,越来越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微微侧身挡住了袭过来的剑。
“刺啦——”衣服被划破的声音有些刺耳。
冰冷的香气混合血液的锈味,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热意。知春顿住,僵在他怀里看到他衣袖上的大片血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你真行……”
临了了,不打架都能把自己弄伤。
耳边风声变换,知春侧目看见两人又冲了上来,抬手掀翻一张桌子。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白色的粉雾漫天飞舞,浓烈的香气四散开来,对面的人连忙捂住口鼻,对知春接二连三的打砸应接不暇。
周围的客人四处逃窜,知春本以为能趁乱逃掉,却没想到下一刻又来了十几个人。一片澄亮的刀刃对准了他们两人,他们被围困在中央。
楼下一声嘶鸣,是一辆马车停在了楼下。
知春心下一凉,失策了。
为首的人她认识,是玄策身边的一个黑衣侍卫,叫卫演。她与这人交过手,他的功夫上乘,是个厉害人物。
玄策这个反派难说得很,身边草包很多,但独独这个卫演还算个狠角色。
她当即便明白了,是为了玄策啊。
卫演看见她,语气平和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傅姑娘。”
他看向孔宴白,“世子,就屈尊跟我走一趟吧。”
卫演当真是有恃无恐,恐怕他身后还有玄策更大的势力支持,要真的与天子撕破脸了。
他也知道她深中蛊毒,不需要在忌惮了。
孔宴白低头看了一眼知春,伸手将她挡在身后,声音很冷,“走吧。”
知春手指攥紧破伞,不自觉叹气,真是麻烦事!
打又打不过,又怕他真的死掉。
他刚走几步,知春喊道:“慢着。”
*
城郊,古桥下。
天色晚了,他们就地休憩。
知春坐在溪水边昏昏欲睡,消耗了这么多精力她有些吃不消,她靠着桥梁闭目养神。
她有些担忧,怕许清澜和李芙找不到她会担心,但这群人这么大阵仗想来也藏不住事情。
什么鬼运气。
孔宴白就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没有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
“伤哪里了?我看看。”知春睁开眼没好气地道,打了个哈欠,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孔宴白摇摇头,挪开目光,垂下眼睫,“小伤,没事。”
“……”
溪水潺潺,掩盖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片刻后知春还是拿过他的手,掀开衣袖却被他按住,一双大手覆盖上来,“不用看,真的没事。”
他的掌心是冷的,知春手背的皮肤温热,天差地别的温度,让她汗毛一下立起来了。
不自觉想起他刚刚抱她的动作,想起他怀里的香气。还有上次在云丘山时,那些有点暧昧的相处画面……
孔宴白这座沉默的冰山,似乎在慢慢融化。
“……”
这怎么行?!
她猛地抽回手,清咳了一声,才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怕他们的剑上有毒,不看万一你的手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没毒的,姑娘请放心。”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两人看过去,又是个老熟人。
知春记得在绯云阁见过他,他叫赵三,那天还是她第一次撞见孔宴白和玄策见面。
孔宴白还骂了她是孬种……
她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赵三将一瓶伤药和两个饼递给她,“给,两位就先吃点饼充饥,待我们到了镇上在做打算。”
知春眼神复杂地看他,这么客气?
想来也没什么必要欺瞒他们,知春坦然地接过饼递给孔宴白。
赵三颔首离开,留下两人。
他们吃了药自然也逃不到哪里去,这群人看守得不算紧。
知春咬了一口饼,觉得这一天倒霉极了,买的糕点一块没吃着,全撒了。
“你不开心。”
孔宴白突然说,然后他将自己的饼递给了她。知春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又将饼推过去,“没有。”
他侧目看她,认真道:“傅知春,我又连累你了。”
知春抬眸看过去,“没有,他们给机会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放心。”
“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
他手指蜷了蜷,突然道:“你还喜欢霍琛。”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知春满脸疑惑地看他,下一刻,
“咳咳咳——”她咳嗽得脸都红了,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