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方法在走。
不是因为在乎,只是因为想更好地抓住民心而已。
身后轿子里的女子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下成为了皇权与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轿子旁的侍女说皇后高兴地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开心。
再然后,他穿着喜服,在养心殿看了一晚上的奏折。
“陛下?”
耳边传来的叫喊声很小,带着娇。
萧玦回过神,转头回应,“何事?”
沈祁语摇头,嘴角微勾,“看陛下在发呆,于是喊一声。”
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偶尔会冒出滋滋的声响。
萧玦将奏折放在一边,盯着它看了会,起身道,“朕先去沐浴。”
沈祁语抬头,“需要臣妾服侍吗?”
“不必。”
直到那道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后,沈祁语这才慢慢放下翘着的嘴角。
她将话本放在一边,盯着那本被萧玦随手放下的奏折看了好一会,这才将它拿起,面无表情地快速阅读。
因去年雨水不足,青州地区粮食收成大幅度降低,当地州牧办事不力,百姓食不果腹,哀声载道。
她垂眼合上奏折,按照之前记下来的摆放角度将奏折放回原位,又缓缓挪到先前的位置,拿起了自己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的话本。
当地州牧办事不力.....
偏生的又没有更好地人去替代他。
萧玦大概是陷入了难题。
如果说今日白天花贵人的消息只是带给她惊喜和期望,那现在这本奏折则是将她的期望与惊喜直接坐实。
现代化教育在历史的长河中经过不断打磨与更迭,形成的体系和模式是如今的科举制根本无法比拟的。萧玦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跨过上千年的鸿沟,拿出一套有效的纳良方式出来。
沈祁语只觉得好似窥见独立自由的光。
屋内水声渐停,沈祁语再次瞥了眼奏折,确认奏折跟刚开始摆放得别无二致,这才将身子朝向前方,拿起话本装模作样地看。
萧玦像是有些倦怠了,明明发梢还滴着水,他也没管,径直走到沈祁语身旁坐下,沉默着拿过斗篷披上。
“臣妾为陛下擦头发。”沈祁语拿过细葛布,拿起萧玦的头发时动作放得很轻,“陛下别受风寒。”
阻止的手势打到一半,萧玦忽得停住了。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他竟道:“好。”
但眼下却把沈祁语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心生紧张。
她可以装模作样主动说帮萧玦擦头发,但她实际上是希望萧玦毫不留情地拒绝她。
现在就能忍受自己给他擦头发了,那日后呢?难不成真的同床异梦吗?
沈祁语有些心不在焉,但萧玦却是心思活络。
桌子上的奏折看着并未有动过的迹象,连角度都和自己刚刚放得别无二至。
那若是打开呢?
当朝奏折使用材质极为特殊,为防止帝王不记得是否看过这封奏折,奏折里面采取软布包裹形式,一旦打开捏住,就会有极为明显的捏痕。
萧玦冷着脸,拿起奏折盯着它看了半会,捏着边缘将其缓缓打开。
里面干干净净。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竟在心里松了口气。
可沈祁语却在他背后将他所有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又不傻。
早在她坐在萧玦身旁看着他翻奏折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奏折材质的特殊,那软布上的捏痕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表面上是在看话本,余光却将注意力全放在了萧玦手中的奏折上。
要不然何至于话本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呢?
开奏折的时候她就极为小心地只捧着背面。
怎么可能刚开始就被萧玦抓住马脚。
“陛下。”沈祁语轻轻叫了一声,刻意将尾音拉得有些长,“时辰已经不早了,奏折先别看了,休息吧。”
赶紧让她去享受她那温暖柔软的床,萧玦去坐冷板凳。
本以为萧玦又会像上次那般让她先上榻休息然后自己去神游,可沈祁语没曾想竟听到萧玦轻声笑了一声,“好,那皇后便睡里面吧。”
沈祁语手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