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之后总能睡得很香，一夜无梦，好眠到晨光绚烂。
前几天都有事情忙，今天突然没了目标，虞青青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窗帘都不想拉，让小小的火焰在指尖跳跃，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虞青青的思绪：“怎么了？”
虞青青起初以为是睡在客厅沙发的柏烟在敲她的房门，紧接着猛然发现敲门声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突破之后她的五感都增强了很多，虞青青迅速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悄声打开房门。
柏烟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虞青青握住他的手让柏烟把精神力发散开，是对门的那个老妇人。
老人瘦得可怕，佝偻着腰一遍遍敲门。
连接门厅和安全通道的是个玻璃移门，虞青青通过猫眼向外看去，确定用肉眼看外面也只有那个妇人。
“那个丧尸呢？被束缚在隔壁家里吗？”
“对，位置都没有动，对面的大门现在也是关着的。”
老人孤零零地站在两户人家的门厅中间，虚弱但固执地一遍遍敲门。
开不开门成了这两人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选择开门，那可能会被老人伤害，但是如果选择不开，也许老人会死在外面，毕竟目前看来她就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简直像催命的咒语，门内却只有沉默。
“青青，你打算开门吗？”柏烟就那样浅浅笑着望着她，“我支持你的选择，无论你选什么，我和你一起承担。”
虞青青睫毛微微颤动，“如果是他，一定会开门吧，他向来善良。”修长的手指已经搭在门把手上：“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想和你有许多共同语言、共同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在穿越前，那她一定会选择开门的，哪怕只是伪装，虞青青也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毕竟只有光和光才能交融，黑暗的阴影在光里总是无所遁形。
可现在她已经在末世，这里没有她的光，这里是她黑暗的投射和证明，为什么还是会握住门把手？恍惚间她又想到一件往事。
休学之后，父母忙于工作，匆匆把她扔给乡下的亲戚抚养，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尽管她的父母给了那位亲戚一大笔钱。
那时候对她最好的长辈就是邻居家的奶奶，她身形佝偻，头发斑白，满脸皱纹，但虞青青觉得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
在乡下，夏日的暑热只有夜晚才消去，大人们就搬着藤椅坐在大树下，摇着蒲扇乘凉，孩子们疯玩一遭后早就筋疲力尽，依偎在各自家长的怀里看着繁星吃着零嘴听他们谈天说地。
亲戚家有自己的小孩，虞青青也做不到硬要往人家怀里钻，每当这时她就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低着头一遍遍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做出正在忙碌的样子。
每次只有那个奶奶会发现她的窘境，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苍老的长满茧子和老年斑的手轻轻地温柔地帮她梳理头发，絮絮叨叨地陪她说话。
虞青青喜欢她，就像雏鸟眷恋它的母亲。
人总有恻隐之心，也许自己只是看不得和邻居奶奶一样的老人处于困境却得不到帮助。
她回头看了一眼柏烟。
柏烟抿唇浅笑，鼓励地看着她：“这不只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我选择了你，我会和你一起为此负责。”
柏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但他觉得虞青青一定会开门。“看吧，她的善良可不止给了你一个人”，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是啊，她真善良”，柏烟脸上闪过疯狂的情绪，“光只能和光融合，在她面前我永远都会是善良的柏烟。”
“真是沉得住气啊”，那声音染上癫狂，“那你怎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天使呢，承认吧，你根本没办法接受事实，她根本不爱现在的你啊哈哈哈哈哈。”
柏烟脸色白了又白，任那声音讥讽也不再回复一句。
门开了，死去丧尸的尸体早被他们从安全通道扔了下去，现在的门厅里只有几双随意摆放的鞋子和干涸的血迹。
玻璃门那边的老人听到开门声，期待地抬起头来，虞青青保持着警惕把她纳进自己的领域。，老人身体佝偻，头发全白、发丝干枯，敲门的手无论形态还是皮肤都与鸡爪无异。
老人看到他们时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还是柏烟眼疾手快，打开移门把她扶进门厅坐在换鞋凳上，虞青青则立刻重新锁好门。
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而且……身上一股浓重的、常年不洗澡的恶臭味。
那老人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破败得像一个被人丢弃的旧娃娃。
待到老人呼吸稍稍平复，柏烟才开口询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急切地回答：“对，对对，我叫田玉芳，我就住在对门，我……这也不知道怎么的了，一年前家里小孩变成了那样的怪物”她声音嘶哑干涩，眼中满是痛苦迷茫，“我是靠着家里种的蔬菜和屯下来的粮食勉强活到现在。”
“我今天从猫眼往外看就看见这几个…….这几个怪物都死了，我就猜杀了它们的人会不会在这里，就咂摸着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有人啊”，说到最后她直接红了眼眶。
虞青青和柏烟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如果这个老人真的这么无害，那丧尸总不能是甘愿被束缚在家里的吧。
田玉芳睁着浑浊的眼睛看出她们的疑虑：“老婆子我啊，活了六十年了，一辈子平平淡淡、本本分分，一直到这些怪物突然出来祸害人”。
她手上青筋暴起，缓了缓才又继续说，“那天我儿子去接孙子放学，都到了家门口了啊，楼梯间突然窜出那怪物来咬了我们小乐，他爸爸把孩子推给我自己被那怪物杀了……”，老人悲愤得喘不过气来，“我看着他……我是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也变成那……”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攥住虞青青手腕：“你说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我那孩子从小就乖巧啊，别人都说他好啊，省心又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