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会体贴人，还一直都胆小……我记得呢，我记得他十来岁了还怕黑，你说说啊，他怎么就敢一个人堵住那怪物的呢？”
老人松开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蜷缩在椅子上掩面而泣，像最瘦弱的河虾一样蜷缩，她不住抽噎低语着：“怎么死的不是我呢？我活够了啊，我活够了……”
被攥住手腕时虞青青本可以躲开的，但是看着这样悲惨的景象，她感觉自己被愧疚死死固定在原地。
全人类的灭亡好像也抵不过这一个母亲的悲伤。
全人类、全世界，它们都太大太远了，谈到这些时虞青青可以冷静坦然地去分析去评判；但是当这宏大的一切聚焦到微不足道的个人身上，一切就都变成了触手可及、不容置疑的罪与恶，而虞青青感受到的就是同为人类的共情和无意成为罪魁祸首的锥心苦痛。
虞青青颤抖着，出了一身的汗，手脚却冰冷，被自己情绪的巨大漩涡裹挟着吞没。
掌心突然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虞青青回神，柏烟坚定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音：“没事的，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你本意，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弥补这一切，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虞青青僵硬着点头。为这股情绪感到困惑和苦涩：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造成这么多人的悲伤。若是他在，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柏烟轻拍老人后背耐心地等她情绪稳定：“那么，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老人带着哭腔定定看向他们，一字一顿道：“请你们，帮我让我的孙子解脱。”
老人提到自己孙儿被丧尸咬的时候两人就猜到三阶丧尸就是那个孩子，但是她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被咬了之后，小乐就不对劲起来，他皮肤泛青，活吃了他的宝贝小兔……还想打我咬我……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那么乖的小孩，就偶尔调皮，连个小虫都舍不得踩呦。他叫着奶奶，叫着爸爸妈妈，我哪能知道该怎么办喔，他让我把他绑起来，他说他痛，说自己难受，我只能照着做了……我拿最结实的绳把我的乖孙捆在家里了”
虞青青紧咬下唇，努力调整情绪，艰涩地许诺：“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让那个孩子解脱。”
“但是我们有一个附加条件。”
柏烟突然接话，虞青青先是有些诧异，之后惊觉自己的许诺或许太自私任性了——既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又没能顾及柏烟的看法。
“我们可以帮你，代价是你要为我们做事——当然了，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你愿意吗？”
柏烟这话说的妙，表面上是在和田玉芳谈条件，实际上反而消解了她的死志。
果然是善良的人啊，先前只以为柏烟是为了活命才和她如此亲近——当然了，想要活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想法，对生的渴望、为生而拼搏，这本身就已经足够伟大。
只是当柏烟在困境里仍然想着给别人生的理由，这是虞青青这种伪善的人难以想到的。
老人颤巍巍地点头：“依你，都依你，你让我的乖孙解脱，我老婆子的命都给你。”
他们要她的命做什么，柏烟轻轻摇头笑而不语，虞青青则领着老人进屋，给她倒了杯温水。
田玉芳接过杯子的手都在抖：“这水，居然是热的？”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嘴唇无声地蠕动。
这一年来，她一直都是靠着家里的饮料和收集来的雨水过活，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喝过热水了——这时候就不得不补充一句，这个末世里，雨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只要保证这些雨水没有接触丧尸就行。
柏烟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田玉芳介绍了丧尸、异能和末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