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给太后请安, 太后万福金安。” 白菁的墩身请安礼刚行了一半,膝盖还没来得及弯下去,就听太后满脸慈爱喊免礼, “难为你特意起早赶来给哀家请安,是个孝顺孩子。不过咱们自家人, 倒不必如此多礼。 “……” 白菁脸色微红,她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外的天色。 眼见午时将近,这个时间点跟早起根本占不上边儿。偏偏太后睁着眼睛说瞎话迭声夸她孝顺,白菁听着都觉得面红耳赤, 实在是心虚极了。 “苏麻喇姑,还不赶紧扶你妃主子落座?” 太后不动声色的将她窘迫的神色看在眼里, 眉间褶皱舒展,脸上的慈爱更真实了些许。 这孩子看着是个腼腆老实的性子, 与前头飞扬跋扈、骄纵任性的废后截然不同。 腼腆老实好啊,若是再来个一言不合就挥鞭子的继后, 这后宫岂不是要永无宁日?总不能再让皇帝再废后吧?届时两废两立, 中宫不稳,只怕要引得蒙古各族都生了异心, 惹来祸患无穷。 “妃主儿请坐,”苏麻喇姑笑盈盈的迎上前来,扶着白菁就往软榻的另一侧入坐:“您来得可巧,太后正惦记您呢。方才还在与奴才说,也不知道您在宫中住的习不习惯……” “承蒙太后娘娘厚爱, ”白菁顺着苏麻喇姑的力道站起身, 抬头就冲着太后露出了个乖巧感激的笑容,“琪琪格在宫中一切都好。” 宫中锦衣玉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抛开那些外在因素不谈,白菁在后宫中的一应衣食住行具是比照着中宫主位的分例,她哪能违心的说出不习惯之类的话语? 因此回话时她的语气天真烂漫,刻意收敛了属于艳鬼的媚态露出乖巧柔顺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温顺讨喜可人疼的小姑娘。 “好孩子。”太后唇边笑容慈和又亲切,顺势提起昨日之事,“本来新人入宫,按规矩皇帝该去延禧宫里坐坐。然而皇帝近来朝政繁忙,昨夜御驾过延禧宫而不入。哀家知道,此事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昨夜来过延禧宫吗?” 太后才刚起了个头,白菁惊讶地“啊”了一声。 但随即她懊恼的垂下眼眸,不安的捏着帕子道:“太后娘娘,臣妾初入宫闱不知宫中规矩,昨夜早早就命宫人落锁就寝,倒是不知皇上竟来了延禧宫!都怪我行事不周,也不知皇上昨夜受了冷遇,会不会生气?” 太后闻言愣了下。 琪琪格不知宫规,怎么可能? 宫中妃嫔入宫前,皆会派遣教养嬷嬷前往教导新人礼仪规矩,尤其是琪琪格以继后候选人身份入宫,她的规矩礼仪更是重中之重,再者说了哪怕她当真不知规矩,难道身侧伺候的女官宫人都是摆设不成? 可见她这话不过是个借口。 太后稍一想立刻反应过来。 眼下送女出嫁的绰尔济还在京中呢,顺治冷落博尔济吉特氏家族女子,岂不是直接给了草原蒙古贵族难堪?此事传出去,琪琪格不受待见,难道皇帝就很有脸面了吗! 琪琪格一句不懂规矩,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自个的身上,此举既全了皇家颜面也安了蒙古各族之心。 “你果然是个玲珑心肝的好姑娘,哀家没有看错人,难为你昨日受了委屈还如此善解人意,不曾生出丝毫怨怼之心。” 太后眼底异彩浮现。 当初的废后但凡有琪琪格半分大局观,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废的地步! 她温和慈爱的拉过白菁的手道:“哀家知道你委屈,但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一时的委屈不算什么。俗话说先苦后甜,你是个有福气的好姑娘。且看着罢,你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白菁乖乖地应了声是,柔顺又听话。 这次可真选对人了。 太后满意的目光自白菁身上扫过,落在她娇美殊丽的俏脸上时,眉心微不可觉的一动。 少女娇俏,一袭粉色的鲜嫩旗装包裹着纤细的妙曼身姿,有如阳春枝头绽放的粉嫩桃花,眼波流转之间,眉目楚楚动人,有种如琉璃般令人心折生怜的破碎感。 她这般模样不似草原上策马扬鞭、风吹日晒野蛮生长的蒙古贵女,更似江南水乡里柔风细雨养成的娇弱汉女。 身如弱柳扶风,一吹就倒。 也不知道是如何长得,废后与琪琪格这姑侄俩非但性格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就连模样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琪琪格娇弱得完全不像是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出身,走路一步三喘如西子捧心弱不胜衣,虽美则美矣,但看着就不是个健康长寿的面相。 只怕是不好生养。 “哀家听说你生来不足,自小身子骨就弱?”太后心头一动,刚舒展开来的眉心再度皱起。 论起年纪,琪琪格比废后还要大上数月,不过绰尔济的福晋怀她时遭遇狼群袭击,以至于惊厥早产。这孩子娘胎里没养好,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全靠精贵药材娇养着,早些年家里头一度以为长生天要将她收回去了,没曾想她倒是磕磕绊绊的活到了成年。 这顽强的生命力,又确实是他们草原上野性生长的姑娘。 白菁温顺地点点头:“臣妾脾胃弱,每逢换季必要病上一场。入口的吃食便要格外注意,日常只用些好克化的清淡饮食。” 艳鬼投胎,鬼气藏于身。 白菁这身体里全是阴气,再健康强健的躯壳到了她的手上,都得变成个弱不经风、娇喘微微的林妹妹。 但也只是外表看着柔弱而已,若要论寿命,她能熬死在场所有人。 “天可怜见,”太后眼中怜意顿生,轻拍着白菁细嫩的柔夷,“苏麻喇姑,传哀家口谕命太医院正李信志掌延禧宫脉案,好好替琪琪格调养身体。” “是。”苏麻喇姑恭恭敬敬的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