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去，酒意酣浓。歌手唱着破碎的词，落进酒杯中。
回到卡座，叶开顺势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连夏坐在叶开身侧，手被他紧紧握住。
大手粗粝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打着圈，力道轻柔。
他在安抚她。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叶开。
他正盯着桌上的杯盏，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吧中央的霓虹灯牌被他的侧颜挡去一截，露了一半的边字突兀地横在半空，显得摇摇欲坠。
连夏头回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平日里不曾出现的戾气在今夜露出一角。
他如此大的反常，让她难以控制地在脑中回忆高岩讲的那些话。
“就这么个废物。”
“还得当个替身。”
难听的词语围绕在脑中，无数的问号在眼前爆炸，灰烬散在各个角落。
连夏看着狼藉的世界，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夏夏，你真的知道他的过去？”
单巧巧的提醒响在耳边。
他的过去，是啊，她真的知道吗？
想问的太多，现在却不是好的时机，连夏欲言又止。
谢屹来回打量二人，酒意忽然清醒了几分。他站起身，去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一会儿，酒吧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打架的人被拉开，谢屹骂骂咧咧跟着酒保一起回来。
“下回我见他一次弄他一次。”
“什么垃圾。”
待他走至近前，卡座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叶开抬起眼帘，淡淡地看过去一眼。
谢屹立即噤声，满怀歉意地坐下来，对叶开说：“我不知道他今天会在这里。”
他忽然看向连夏，问：“你认识高岩？”
连夏点头：“大学同学。”
谢屹恍然大悟：“对哦，他也是Z大的。这什么缘分啊，杭城五个校区也能认识。”
“那你们...”他迟疑地开口，想问些什么。
然而一偏头，触及叶开的视线，他又闭上了嘴。
叶开一直沉默着，还是那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连夏见他们如此，心里也很乱，早失了兴致，低声说她想要回家。
两人走到一单元楼下，连夏看着一路上只说了寥寥数语的叶开，暗暗叹了口气。
一阵晚风吹来，没有听见风声。
连夏环顾四周，灯光很亮。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忐忑，灯既然那么亮，是不是他不再需要她。
在转身上楼之前，叶开照例抱了抱她。
可今日，他的怀抱再无过往的炙热，大衣带着透骨的凉意，温度低得让人莫名酸涩。
连夏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说，回家了。
***
周日中午，连夏应约来到咖啡馆。
她找到位置坐下，沉默地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人。
他的神色与昨日在酒吧如出一辙。连夏忽然有些想不明白，迟来的深情算什么，巧巧又算什么。
正想着，谢屹把菜单递给她，轻扯一下嘴角：“看看想喝什么。”
连夏伸手，把菜单推回去，淡淡道：“直接说正事吧。”
谢屹脸色僵住，干笑两声，正了正身子，道：“她还好么？”
“还可以。”
谢屹眉毛扬起，想再问点单巧巧事情。然而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顿住，表情难看起来。
颓然地往身后靠去，他放弃了。
长叹一声，他将话题一转，
“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叶开。”
连夏闻言，眸光闪了闪，神情松动一些。
“我想跟你讲讲叶开高中来杭城后的事情。”
连夏一怔。
是了，叶开的过去中，最为空白的那一段，正是他转学来到杭城之后。
他常常同她提到怀县，提到那个在群山之间的小小县城，提到他以前的生活和家乡。
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转学来杭城之后的事情。
每次说起，都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那时候他发生了什么？
连夏身体微微前倾，听得专注。
“叶开是高二下转来杭城的。说来也巧，那年就只有两个转学生，他和高岩。
最初我跟高岩的关系好一点，因为他是我初中同学。”
谢屹敛眸，表情逐渐凝重。
咖啡上桌，味道散开，一股侵入肺腑的苦涩。
叶开刚入校，就因长得实在好看，又是天才叶瑾的弟弟，自带光环，备受瞩目。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第一次月考就考的很差。
众人这才恍然，他不是第二个叶瑾。
但是叶开性格温和，平时好说话，大家同样喜欢他，叫他笨蛋帅哥。
除了化学老师和高岩。
说来很好笑，因为叶瑾曾经顶撞过化学老师，所以他不讲道理地开始针对叶瑾的弟弟。
而高岩，是因为那次月考他名列前茅，却依然不及叶开得到的关注多。
他很不平衡，毕竟他样貌不错，家境同样优渥，甚至于成绩一骑绝尘。
这些能力曾让他备受欢迎，可后来敌不过一个所谓的笨蛋帅哥。
他搞不清楚，大家为什么偏爱废物。
妒意横生，哪里还用真正搞清什么。
从那天起，他开始带头孤立叶开。一些同样嫉妒叶开的人，与他站在一起。
谢屹虽然没有欺负叶开，最初却是高岩身边的人。
他和叶开第一次接触，是高岩带人堵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但是少年时总会把好友的话看得很重。
那天在小巷里，十几个男生把叶开围住。
高岩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