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两指夹住,指缝处被擦掉了一层皮。
苏其央向城下随手扔下这只箭矢,睥睨着铎辰鲜勒:“二世子就趁着我大原京师还未赶来,多叫嚣几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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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
城中已无多余的铁料,剩下的还要用来做箭镞。
封城数日已久、这几日又没了活水水源,百姓们也有些按捺不住,一时之间哀鸿遍城。
北狄军军营中,先前挖的那条地道只用了两次便被北狄军找到了,更是在城外郊野之处布下严防死守的人马。
提刑按察使府中。
“援军到底何时到?城中可就只剩下一万守军了。”苏其央径直来找胡宝枫,“北狄那边,第二批军粮都送到了,我们这边的增援可迟迟不见踪影。”
胡宝枫摇头:“老夫真的不知道,也许十日内罢。”
“好。”苏其央沉吟片刻,满眼倦怠地道,“我再等上十日。若到时京师还不来,我便开城门与北狄军交战了。”
胡宝枫看出她的疲惫,没来由地有些心疼:“白姑娘今日先歇息会儿吧,可别累垮了身子。你若是倒下,守军就要被唐生青拿去瞎霍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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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作战了二十日,白日里要应付北狄军的弓箭、抛石,夜里又要领带奇袭。
苏其央快要撑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像只困兽。
也许是该放松片刻了,于是她动身前去找文姨。
已有二十多天未见,文姨惊喜过望,慌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你这孩子,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来见见文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苏其央忽地感到眼眶一热,险些又要掉下眼泪。
“文姨,你不叫我阿央姑娘了,之前听着觉得怪生分的。”苏其央笑着轻眨双眼,上前抱住文姨。
文姨摸了摸苏其央的脑袋,轻声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苏其央将头埋在文姨的肩膀中,嗓音闷闷地从中传出。
文姨轻轻推开苏其央,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孔:“胡说,你眼底乌黑一片,显然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了。”
苏其央笑得没心没肺的:“文姨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见她不敢正面回答,文姨也不再多问,只是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去给你做点吃食。”
后厨里摆着苏其央之前送来的白糖和枣泥。
文姨和面揉团,再用加糖枣泥裹住,搓至粒粒圆球,一把放到滚油中炸熟。又翻出来几块豆腐,切至方块、削去棱角,也放到油锅里炸。
“喏。焦团、豆腐团,快吃吧。”文姨快速用竹签将之串起,递给苏其央。
“文姨,你和阿婆最近过得如何?吃食和饮水打紧么?”苏其央伸手结果,问道。
文姨转身去煮酒,希望苏其央喝醉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吃食是够的,城中官府早早地下令囤粮。只是水越来越不够,前些日子城南还有人为了抢水打起来。”文姨背着她道。
无水,无援军,今日的铁水也见了底。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火上加油,苏其央食不知味的嚼着嘴里的豆腐团,心绪更复杂了起来。
“不过我瞧着这天气,过几日应有大雪将至。到时候可以接来些雪,再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化了,那雪水也是能喝的。”文姨一边朝着酒壶下的炭火煽风,一边接着回答她。
“真的么!”苏其央激动得站了起来,看见文姨偷来的异样眼光后又灰溜溜地坐下,“如此甚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对这等事如此上心?”文姨嘴上虽然问着,可却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酒烧开了,阿央来喝些。”
苏其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碗:“好,我多喝些。”
一壶绿蚁当前,她大可大咽浇尽心中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