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修王府。
明月流光皎皎,满天星斗也熠熠生辉。
才从相国府一路轻功赶了回来,苏其央稍微有些累。
本打算回屋歇息,可一进中庭她便瞧到白灼孑然一身地望着明月。
而且还望得颇为出神,一向机警的他竟没听到她的接近。
“你这几日上街都做了什么?”苏其央忽地意识到返京三日以来,还未曾好好问过他的所见所闻。
只知道他白日里会出门随处走动,也不知道他顶着一张北狄人的面孔有没有受到过谁人的刻意刁难。
白灼听到她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她背后的院墙:“阿姐怎么又不走正门?”
“因为翻墙比较快嘛。”苏其央不料被他反问了过来,哈哈干笑了两声。
白灼侧头去看吴晚然的卧房:“他比阿姐回来得早,正在屋内等着,阿姐快去和他相议要事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仍旧没有回答苏其央的问题。
苏其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进吴晚然的卧房便问他:“你是不是和白灼说过什么?”
坐在红木靠椅上闭目小憩的吴晚然被她吵醒,吃力地动了动睫毛。
“我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为何这么问我?”吴晚然的嗓音似乎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其央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你还好么?”苏其央见状,慌忙之中执起茶壶倒了碗茶递给他。
吴晚然笑着接了过来,饮了一小口:“还好。之前在上党城最后那段时日,倒是许久未曾咳嗽过。也不知为何一回京便又开始发病了。”
苏其央留意到他白色手帕上并未有血渍,稍微松了口气:“那算是有好转么?”
“也许罢。”吴晚然放下茶碗,问她,“你今日去相国府,可有见着那位朋友?”
“你今日去宫中赴韩将军的洗尘宴,可有吃到饭菜?”苏其央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便反问了回去。
吴晚然笑了出声,指骨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竟今日才知道你也喜欢明知故问。今日宴席之上,相国公项守请愿亲去川渝,你可有什么头绪?”
才坐好的苏其央立即回想起方才白生香姐姐所言,胡猜乱想道:“国师贾艽前几日去见过项伯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许与他有关。”
“又是贾艽?”吴晚然略微皱起眉,终于有些怀疑起他来。
这语气听起来很是意外,苏其央不满地盯着他:“我早同你说过,我爹的死和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已将玄林留在上党城,他正着手调查苏夜死因的蛛丝马迹。若此事真是贾艽所为,我定会启奏父皇为你父女二人讨个公道。”吴晚然神色真挚地对她说。
苏其央倒是今日才知此事,一脸愕然:“你把玄林留在上党城了?那你这边......”
“不是还有你在么?”吴晚然轻声打断她,“你定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稍微沉默了几息后,苏其央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我二人的成婚日还未定下来,不如趁今夜商讨一下?”似乎是有些累了,吴晚然往靠背处后仰了过去,只是双眸还望着她笑。
“你来定就是。”苏其央不自然地起身,背对着他,“夜已深了,你既然困乏便快些去睡,我也回屋去了。”
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很快将苏其央脸上的热度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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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将军府。
侧厅内跪着一排穿着黑衣的暗卫。
“明日便行动。”韩安平冷声地吩咐着。
一排暗卫得此命令,毫不拖泥带水地齐声道:“是。”
随后快速起身,颇为有秩序地离去。
韩安平回身望着墙壁上的挂画,一言不发。
不说别的,先是儿子,这回是孙子,估计气也能气得这老东西早日归西。
念及此处,韩安平唇角下意识地扬起。
不怪他下手太狠,实在是那老东西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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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皇帝说今日要见她,于是苏其央便没有睡懒觉,气得还算早。
好说歹说也是面圣,苏其央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
出房门时她又看到了白灼,他这回仍然发着呆。
“看空气看得这么入迷?”苏其央恶作剧般地悄声靠近到他身后,“在想什么?”
白灼并未被吓到,面上表情毫无起伏:“在想一个问题。”
他并没有明说是什么问题,苏其央便以为是他不想说。
“慢慢想就是,你才十岁,不着急的。”苏其央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边哼着小曲边扔给他一包吃食。
“我看阿姐反倒像个十岁的,怀里总揣着这种东西。”白灼嘴上虽然十分嫌弃,可还是好好收下了。
面对这等不争的事实,苏其央自然没有反驳,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
许是因为昨日见了白生香,苏其央今日的心情颇为不错,一路走至皇宫前,嘴角都挂着笑意。
将吴晚然给的令牌递交给宫门的守卫看了两眼后,苏其央便紧跟着一位引路侍卫其后。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苏其央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这位大哥,那边是何处?”她指着最近的一处宫殿问道。
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纳闷,可还是回答了她:“那边是皇孙住的地方。太子死后,圣上对这位皇孙看得更为要紧,便干脆让皇孙搬到宫里来住了。”
苏其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下一秒,那里传来一声宫女的短促而尖锐的叫喊:“啊——”
几乎是同时,苏其央施展轻功,朝那处飞速奔了过去。
她赶来得还算是及时,恰巧看到三位黑衣人正不断逼近一位孩童。
那孩童衣着华贵,大概便是方才侍卫所说的皇孙了。
“你们是何人!”苏其央厉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