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府衙里忙得是焦头烂额,其余各案更无暇受理,便也无人探究这几人的下落。也许他们早就受到袭击,成了僵尸也说不定呢?
一日,一放牛人行至郊外,途径这一间荒野客栈,看日头正盛,便想着讨碗水喝。
牛脖子上的铜铃慢悠悠摇响,响在这寂静山野里。草垛旁有干了好几天的马粪。放牛人牵过牛鼻绳,从客栈敞开的大门望进去,却见前庭空无一人,柜子上的酒坛空了大半,声息俱无,唯有通往后堂的门上悬挂的一块布帘子正在飘荡。
“请问……”
他探出头,犹犹豫豫向店内开口,刚迈进步去,一只脚悬崖勒马,差点踩上地面一片明显的污迹。
放牛人往旁侧一落脚,紧接着矮下身来,面带三分好奇,歪头凑近了那处仔细辨瞧。未几,有什么水一样从头顶滴下来,落在他脸上,啪嗒一下,湿湿热热的。他疑惑着抬手去擦,视线凝聚,但见指间一抹刺眼的血红——
放牛人怔忪片刻,只觉一下头皮发麻。颤颤巍巍仰起头,他因惊愕而放大的瞳孔中立时映出一张枯槁狞恶的人脸,眼窝深陷,青面獠牙,似蜘蛛盘踞在房梁。
放牛人“啊”的一声惊叫,随那黑影直直掉落扑空的前一刻,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而在他看不见的长柜下,一名身着官服的衙役正横躺在地,有飞虫沿着蜿蜒血迹爬上他的手,他尖利的长甲一动,赫然睁开了双眼。
杂草丛生的荒野里,放牛人一只脚被拖住,哇啦一声高举双手以身抢地,挣扎间不顾死活对脚下一阵胡乱猛踹,鞋也不要了,便是逮着机会头也不回地逃命去。
半途他一下踉跄,直觉被什么绊了一跤,失去平衡扑倒进干黄的杂草中。正脸着地,他蓦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翻身的呢喃,恍然如睡梦。
放牛人慌张起身回头。只见一胡子拉碴的布衣道士,脸颊酡红,两鬓灰白,便是双臂抱剑于胸前,鼾声震天响,正呼呼大睡。
“道长,道长……快醒醒!”
这道士也不知喝了几两酒,好似浑然不觉,咂摸咂摸嘴,任额边一绺发丝随风拂过鼻梁,沧桑飘动。
眼见那几个僵尸如饿虎扑食般追上来,放牛人惊惶不已,要去推人的手也忘了动作。耳旁风声猎猎,上一刻还在醉梦中的道士却倏然睁开双目。
枯草在蹒跚而来的脚步下窸窣作响。道长此刻眼中惺忪全无,反而眉目凛凛。锐利的目光朝旁侧一瞥,风移影动间,他矫健的身形化作一道虚影,所到之处,指尖一点,几个僵尸皆静止不动。
放牛人惊觉回神,暗叹自己原来碰上了高人,心上一松,跟着不由长舒了口气。
夕阳下,余晖落落,幽然的笛声渐渐传响。
一轮红日西坠山头,地面蒸腾如热浪翻涌,但听得脚步声纷沓,有身影逆光而来。数量之庞大,气势之恢弘。放牛人循声望去,不禁目瞪口呆,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异象,当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竟是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那布衣道士听闻笛声,身形一顿,亦回过头来,抱剑侧目。
黄昏的光映照在他的额头上。
他沉了沉嘴角,冷峻目光中,透着坚毅。
彼时,城中毫无预兆又有大群僵尸侵入,比起前几次数量更甚。没了江宁,段家仆人抵挡不住,更被冲破了府门。
“哐“的一声,玉竹后背重重抵上桌沿,正与一僵尸相抗。
那僵尸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强压上桌。玉竹奋力反抗,反手亮出三根银针——
“让你见识见识铃兰谷的祖传针法!”
银针相继刺入那人的脖颈脑后,如此令他瞬间动弹不得。
视线一转,长鞭抽响。
沈清禾甩手圈住一个僵尸的脚踝,用力回抽,使其瞬间失去平衡。桌上的花瓶应声碎裂。段元朗一柄折扇横在身前,手足无措,俯身惊惶躲过一次扑袭。
沈清禾见状,挥鞭套住另一只僵尸的脖子,单手一拽,让两个僵尸迎面相撞,登时双双倒地。
南院房内。因法力消耗过多,成琴不得已撑坐在桌前。
江宁还未苏醒。面对从院门闯入的僵尸群,她再一次敛息凝神,右臂自身前划过,随即现出一张瑶琴的虚影轮廓。
成琴收回手腕,指尖在那琴弦上一拂,琴音扫出去,顿时化作一道清波,震倒了一排僵尸。
而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倒向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