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了神,未看清也未听明,但想来都与县主所说的别无二致。”
见林君瑜惯会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又唯唯诺诺做尽讨好,林月桐短促地笑了声,此刻又不屑计较她走神敷衍。
兼有外头来人行礼,林月桐在林君瑜身上都没瞧半眼。
“县主万福,公主殿下让妾身送些茶点。”
来人是个女子,说话尾音飘滑,婉转悦耳得很。
林月桐挥手让掀帘,林君瑜看清来人,原以为自称“妾身”,是个侍女,没想是尼姑打扮,说是尼姑,又蓄着发。
女子微微低着头进来,再行了行礼,姿态娇娜,颔首时乖顺讨好,双眼半含桃花,双唇娇艳欲滴,就是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探探其中是什么春意。
这俏尼姑呈进来一个盘子,盘子端到林月桐面前,里面一把白玉壶和五只玉杯,都已添了茶。五个玉杯,其中四个是阴刻着梵文,只有一个是浮文锦鲤。
林月桐看了那杯子一眼,装模作样道:“这里姐姐年长,呈到姐姐面前让姐姐先选吧。”
俏尼姑应是就要过来。
林君瑜连忙说:“妹妹身份尊贵,还是该尊县主为先。“
一番假意推让,林月桐取了其中一只锦鲤杯,便让林君瑜选一个。
县主与其他人身份不同,按理就该拿那只独有的锦鲤杯,可拿了梵文杯,又坚持让林君瑜第二个选。
这意味着,那只锦鲤杯是特地为林君瑜准备的,里头也肯定不是简单的茶水。
但林月桐一如既往不说破,而是让林君瑜自己琢磨。
出了事,也冠冕堂皇的无关她林月桐,毕竟茶水林君瑜不是最后一个选,也没人明摆着逼她选哪杯。
都是让她自己选的。
就像之前雨天林君瑜在车马外淋雨,怪她自己要求不同坐一乘,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没人逼她,林月桐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父亲曾听闻了林君瑜随林月桐出行,回来淋雨生病的事,想要了解,便有公主出面,先不论缘由把林月桐小训一遍。
这样一来,显得公主这嫡母拎得清,林月桐无端挨了训。
到头来,一切都是林君瑜蠢笨所致,还拖累妹妹。
林君瑜依旧不改愚蠢行径,全然照着林月桐的算计拿起那锦鲤杯。
同行几个女孩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姑娘,看林月桐明里暗里戏弄打压,也觉有趣,一派喝茶看戏的模样。
各拿了一杯后,互相一敬,林君瑜也没有迟疑,抬袖仰头,一饮而尽。
见她喝下,林月桐十分满意,终于不再理睬。
与其他几位小姐讨论着正堂的情况,猜测此时该是哪一步,不时差人去探情况,谁猜对了,就有县主重赏,全然把林君瑜放置在一边好似不存在。
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念经声,听得林君瑜头脑发昏。
相府四小姐提议道:“那里头诵经呢,这是最磨时间的,咱们玩几局双陆如何?”
说着让随从拿来两盘双陆,五个姑娘,两两对局,林君瑜落了单.
有个小姐还是颇讲究大家之气,说让林君瑜同坐同玩。
此时的林君瑜站得依然端正,却有些吃力,额上有些薄汗。
林月桐似乎就在等她这不对劲的样子。立刻关心道:
“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君瑜张了张嘴。半会子才应了一句。
“可能……有些闷热。”
林月桐一脸恍然大悟。
“是呢,姐姐是最怕热,也怕热闹的,我怎的忘了。”
说完就把被她支开的巧灵喊进来:“巧灵,扶姐姐去后头停机堂歇歇,那里清净。”
还贴心安排同坐的的小师父带路,引来几位小姐的不加掩饰的恭敬。
“县主之贤善颇有公主之风,不愧太后最放心尖儿上的外孙女。”
“咱们也算有幸儿,虽无福面见太后,却能在县主身上,见见太后年少时的姿仪。”
世家小姐们最会说得体话,两句话恭维了县主祖孙三人,林月桐乐得听这些恭维,受用得很。
林月桐当下轻易放过了出现异样的林君瑜,想来是心情绝佳的,要说后头没有好戏,林君瑜是不信的。
自己既然跳起来咬了钩喝了茶,就该上砧板了。由着巧灵搀着,随小尼姑去林月桐所指的那处休息。
这间偏堂还有个一人高两人宽的小后门,连着后山小径,避免正面碰上外头正在举行仪式的人裙。
出了后门,林君瑜就好像支撑不住了,脸侧靠在巧灵肩上,缓了好一阵。
那小尼姑见状一起扶着。
她们走过修着石阶的斜长小径,幸而台阶坡度缓,走起来还不算吃力,绕了几块巨石,穿过一片树丛,二三个小拱门,就到了那僻静的后堂。
后堂正厅也点香燃烛,供奉观音画像,耳室一片纱帐隔成,轻纱朦胧之后是一张紫檀床榻,里面香气甜暖,别说是“闷”着的林君瑜,巧灵都有些熏熏然。
二人让林君瑜斜倚在榻上,林君瑜好似不知身在何方,在问是否准备回去。
巧灵让带路的尼姑先回,让姑娘清净歇一会儿,可那尼姑却说县主要巧灵同出,不要扰了小姐休息。
巧灵不肯,说:“我们姑娘这般,我怎能离了去,劳师父同县主说一声。”
那尼姑面带慈笑,颇有无奈说道:“阿弥陀佛,贫尼不过传县主之命,非有意为难施主,还望施主小姐莫为难贫尼。”
林君瑜自己缓了一些,让巧灵跟着回去,请那尼姑帮忙看看时辰,一柱香便回来接她下去。
小尼姑对此欣然应允,巧灵没法,只能面露担忧同那尼姑回了偏堂。
二人一走,林君瑜便坐起身,不见方才体力难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从停机堂看出去,这已是后山最角落的方位,再往后头就只是山壁,方才树丛处地势稍高,隐约可见几个人影。
其中就有那个端茶的娇俏小尼姑,一身宽长的淄衣也掩不住款步而行时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