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雨,瞬间将原本不利于太后的局势,扭转了过来。
公主许多麻烦还没来得及发愁,就跟着这场雨迎刃而解,往后,还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在朝堂翻云覆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静云庵大火已灭的好消息,传入宫中。
宫里传消息快,但传到此处,大火也该灭了好一会儿了。
消息一来,有人更喜有人更愁,太后公主那边自不用说,林月桐高兴得几乎是从宫辇上跳了下来,不顾大雨淋身。
雨未停,林月桐原本迫不及待就要去太后那道喜,奈何浑身湿透,与林君瑜同留在太子安排的怡寿斋。
林君瑜自顾沉默,林月桐滔滔不绝说着:“看到了吧,这就是天命。哪怕你算尽那点子机关,也抵不过老天一场雨。”
林月桐说得对。
这天命,是要林君瑜听天由命,往后再难有力制住公主,动摇公主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了,她非但没见到公主的根基被动摇,甚至眼睁睁看着它更加稳固了。
这天好似在跟林君瑜开玩笑。
他们以为能利用舆论,制造天意所向,结果真正的天意在打她的脸。
林君瑜感到迷茫,难道老天偏帮私权。
以此来告诉她,她就该在公主的手掌心,生不如死地被任意玩弄着。
……
怡寿暖阁里烤着银丝炭,熏宁神香。
宫娥已备好了干净的衣物等候。
林君瑜随行而入,适口的姜茶就呈了过来,里头放入滋补的糖膏,闻着还有股奶香,桌上还佐着几碟软口小点心。
而林月桐,东宫的嬷嬷宫女说怕伺候不周,让县主先暖暖身,雨小了就送县主往太后那处。
这是林月桐长这么大不曾来过的东宫,作为县主和客人此刻也没能享受林君瑜同等的待遇,太子不露面,她不能冒闯正殿。
她只能纳闷看着林君瑜被花团锦簇伺候着,这光景,往常在公主府反过来的。
林君瑜也郁闷,不知道受到厚待是为哪般。太子的好意断然是愧不敢受,同医女称自己已然心定,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
姜汤让巧灵呈给林月桐,因为自己没有淋湿,衣物也推给淋成落汤鸡的林月桐换穿。
林月桐不接,不顾湿身狼狈。看她变回同一般任人欺负的模样,十分不屑。斜眼打量着,拿出县主的架子说道:
“你在停机堂,遇到的是太子哥哥?回答!”
“你希望遇着谁?”
“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林月桐把她推入火坑,非但不亏心,还能这般理直气壮来问她有没有入坑,不按她的陷害在火坑里滚一圈,反倒是自己欠她的。
林君瑜沉默的看了林月桐许久,心情平静。
说实在,林月桐粉腮杏眼,娇养得灿若玫瑰,不逊牡丹之色。此时被雨淋透,姿容没有半分影响,甚至比出水芙蓉还清丽,眉间有稚气,好似做了天大的坏事也不会露半分凶相。
宜嗔宜喜,撅嘴时可爱的很,不去想她做得那些要命诛心的事,真是很难讨厌这模样。
林君瑜拿起帕子给林月桐擦头,温柔道:
“妹妹啊,非要逼我至此吗,这里不是公主府,你我都要谨言慎行,莫随意议论东宫之事。”
“姐姐原来不是不会仗势欺人,而是没势可仗,不得不做小伏低。现在在这里,就敢拿太子来压我了。你这神色,看来你在停机堂,没吃苦头。”
林君瑜不应了,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少有的像一个爱惜妹妹的姐姐一般,在提醒她谨慎小心。
但说完,又以惯有的假面目面对林月桐,她鼻子里微有泣音,眼眶又红了。刚才从容不迫的沉稳模样不见踪迹。
又像被提起伤心事一般,这脸说变就变。是真的受尽□□未能忍住伤心行为反常,还是在做戏,真真假假,叫林月桐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