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马像抓住了猎物的尾巴一样,扯开嘴角,故作张牙舞爪地挥着伞,扯着带笑的嗓子嚷嚷道:“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可不可以!”
他既然这么说了,娑由自然不甘心立马承认。
她收回唇膏,哼唧一声往前跑,身后的人追上来,像是逗弄她似的,刻意拔高声音,毫不知羞地追求一个可爱的答案。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到了禅院家。
“听说您要来,恭候多时了。”
禅院家没什么表情的女性侍仆一身和服,低垂着头,在大门前接待他们。
她无光的瞳孔瞥了五条悟身边的娑由一眼,见五条家的大少爷正为她撑着伞。
虽然并未接到会有第二个人来的通知,但她并未对娑由的存在说什么,只是一脸麻木地领着他们往前走。
娑由从进门开始就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禅院家。
相比五条家来说其实没多大不同,无论是偌大古老的寝殿,还是符合日式的绿植分布,据说,禅院家也是从平安京延展到今日的,因此,它的一切不可避免保留着那个时代的风格。
但是,禅院家好像比五条家更为安静一点。
这种寂静并非完全源于场地的宽大和礼仪,而是更为深层次的原因,确切来说应该是压抑。
娑由和五条悟跟着前方的侍仆走在一条长廊上,抬眼,她见到檐角的枝条依着瓦砾,金箔在目光所及之处的梁木上随处可见。
廊外,日光在细白的圆石和秋意中连成晃白晃白的一片。
很快,五条悟就被带去与禅院家的家主见面了。
虽说是来拿伏黑惠的监护权的,但娑由只是随便跟来看看禅院家罢了,所以没什么作用的她则是被侍仆带到了一处相对冷清静谧的带院和室里招待。
期间,她一个人觉得无聊,就从屋里走出来。
她知道带她来这里的侍仆站在远远的地方待命,但娑由并未有和她交流的兴趣,于是她跳下走廊,一个人蹲在院里的草地上找乐趣。
当看见一群蚂蚁排成一列从草隙间爬过时,娑由拿出了一颗糖,想拆开后放在草地上吸引它们过来。
但在拆开糖纸前,她还特地问了那个侍仆一声:“请问我可以给你们家的蚂蚁一颗糖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
娑由也就不追问了,而是将糖连同糖纸一起放在草地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被食物吸引而来的过程。
这是她打发时间的方式。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一阵钢琴声。
那声音从院落的深处传来,一路延伸至阴影处的尽头。
她歪了歪头,波澜不惊的思绪刚产生一点好奇,就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说:“劝你不要过去……”
娑由转头,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藏蓝和服的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间,冷淡地看着她。
从样子来看,生得挺精致的。
大概和惠差不多大,留着乖巧的妹妹头,细看,好像长得也与惠有点像。
娑由知道她已经在那站了一会了,好像是在偷偷观察她,直到她听到钢琴声。
仿佛看透了娑由方才隐密的好奇心,她这才发出了声音提醒她。
该说她是正确的,因为娑由那点好奇确实消弥了,她转而安静地看了那个小女孩几秒,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毕竟太无聊了,对方又是这里第一个主动和她说话的人。
说到底,也算是惠的亲人吧。
但是对方并没有过来,反倒露出些许迟疑与胆怯。
……唔,小孩子真难相处。
特别是禅院家的。
虽然五条悟当年也不徨多让就是了。
思及此,娑由又摸出了一颗糖果,摊在手心上,对她说:“送你一颗糖,我叫娑由,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把我当成蚂蚁了吗?”她发出这般闷的声音,表情上有些许羞恼,这让她终于看上去生动了些:“我不是蚂蚁。”
顿了一下,她才说:“我叫真依。”
“真依是吗?”娑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好。”
她将糖果抛给了真依,对方惊慌失措地接过,然后看着娑由拆开一颗含进了嘴里。
这时,她听到真依问她:“你能看到那个东西吗?”
娑由顺着她抬起的手指望去,见在另一个方向,有一只黑漆漆的咒灵。
但那只咒灵似乎不具备攻击性,就一直立在那,娑由来到这里这么久了都不见它动作,好像某种摆设似的。
娑由点了点头:“看得见哦,不过我没有解决它的能力就是了。”
对此,真依一愣,又问:“那你不怕吗?”
“不怕哦。”娑由说:“它不足以杀死我。”
闻言,真依安静了一会,她的手捏了捏衣角,好久都没有动作,娑由不禁问她:“你是害怕它吗?”
她没有回答。
眼见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近,娑由不由得发散思维,道:“你是要过去吗?但因为害怕它而不敢过去吗?”
依旧没有声音。
娑由便笑了起来:“那我带你过去吧。”
她这么说,正打算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就听走廊尽头传来谁模糊的叫声,对此,真依突然脸色一变,竟眼一闭就越过咒灵朝那里跑去。
与此同时,一直隐隐约约的钢琴声停了。
不多时,娑由就看见真依一边哭,一边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走来。
她们两人长得很像,娑由只能根据和服的颜色不同判断谁是真依。
是双胞胎吗?
娑由想。
她不知道真依为什么要哭,还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但她没有询问原因,只是任由她们走过去。
娑由低头,看着地上那群由她的糖果而汇聚起来的蚂蚁。
与此同时,她想了想,好像想起五条悟叽叽歪歪地和她说过,禅院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