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景中,成了一抹失了色彩剪影。
眼帘中,他的眼睛依旧那么红:“你真的宁愿宽限我三天,也不要这枚钻石戒指吗?”
“是的。”娑由没有动摇,即便她身边的雏菊摇曳,即便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如既往的柔软:“比起迪诺你,我对钻石这种东西的价值并不敏感,也没有相应的渠道能去变现出它最大的价值,它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放在家里就是一块废石,所以我还是更喜欢方便流通携带的钱。”
对此,少年陷入了沉默,没再说什么,而娑由拾起了自己的伞。
他一惊,问她:“你要走了吗?”
“是的,反正也没什么事了,先去机场也无妨。”娑由道。
眼见他似乎欲言又止,闪动的眼眸像在诉说某种未尽的言语,娑由便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顿了顿,脚步踌躇:“纳塔大婶给我们准备的饮料我们还没回去喝。”
他口中的纳塔是指饭馆的老板娘。
娑由这才想起这回事,但是她只道:“那你就一个人喝两杯好了。”
迪诺一噎,像只被陷住了脖子的鸡。
当娑由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上前来,伸手拽住她了。
娑由困惑地看着他。
他紧张地看着她,瞳孔颤动,躁动的因子从他的眼底浮起,少年的脸被阳光照得明灭不定:“就是、之前说,要带你去看这里最漂亮的夕阳什么的……”
他道:“你能再等等吗?等到傍晚就好,我想带你去看……”
“如果你是指那座钟楼上的夕阳的话,那天你走后我一个人已经在上面看过了。”娑由说:“确实很漂亮。”
闻言,他眼瞳微缩,瞬间哑口无言,犹如被戳破的气球,沉默地放开了她的手。
下一秒,他扑闪着眼睫,小声地问她:“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娑由……”
她一愣,歪头笑道:“当然,如果你三天后还不还钱,你就会见到我。”
此言一出,他好像再次恢复了生机。
虽然是颤颤巍巍的惊吓模样,他像只受惊的小鹿,惶然地后退了一步,软声软气道:“……不、不要再吓我啦!”
“实话而已哦。”她笑道。
言毕,娑由不再同他多说,撑着伞转身就走。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片刻后,娑由听到了属于他的脚步声追了上来,期间似乎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娑由!”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像青涩的鸟儿一样,脆脆地喊着她的名字。
“我、我送、送送你吧。”他追到她身边来说。
“哦呀。”她轻轻瞥了他一眼。
蓝天上,融金的尘埃散落人间。
头上绿意盎然的枝桠在清风中晃动。
少年已经将那个装有钻石戒指的盒子重新放回口袋里去了。
此刻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像没话找话似的,小声地问她:“娑由的故乡在日本吗?”
“不是。”她的声音很轻。
少年低头,像跳格子一样,踩着她斜斜的影子:“那你很喜欢日本吗?”
“也没有多喜欢。”她说。
他便问:“那你为什么不在意大利定居呢?”
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见娑由正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
待反应过来后,他才慌忙摆手,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说,Reborn也在这里啦,听Reborn说你大部分时间都在意大利工作,我就是觉得、觉得比较近啦!回日本什么的太远了不是吗?而且感觉你也挺喜欢意大利的……”
可是,打断他的是娑由这样的声音:“我有说过自己很喜欢意大利吗?”
他一愣,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一般,欲言又止。
某一瞬,他的眼中似乎荡起了盈盈的光:“因为,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这里吗……”
“是这样吗?”娑由说。
夏季的草长得老高。
远处的群山在夜里皆是一片绵绵的墨色。
娑由听到了旷野之下的蝉鸣窸窣,光怪陆离的影子在树影与太阳的边缘扭曲。
她神色有些恍惚,但眼神却很清明:“不是喜欢意大利,迪诺,我一点都不喜欢意大利。”
洋伞悠悠地转着圈,她的声音与没有停止的脚步重叠:“来意大利是因为这里有委托,有钱赚,而且Reborn先生的委托我一般不会推却,毕竟是我尊敬的人……”
这个答案似乎让他有些失落。
他半是惊讶半是复杂地嘀咕道:“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尊敬的人啊……”
“为什么没有呢?”
娑由笑道。
他却道:“所以,你之前到底是因为委托绑架我还是因为Reborn让你来见我……”
娑由如实道:“好吧,是Reborn先生让我来见你,我才决定顺便接下那个绑架你的委托的。”
“好过分!”他控诉道。
“哈哈哈哈!”娑由不以为然,轻笑着偏头:“因为Reborn先生说你会喜欢我呀。”
少年一愣,刹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迎来温热的风。
树翳外,白色的汽车驶过马路,破碎的光晕如同揉碎的星屑洒落下来。
其中,有哪里传来了雀跃轻快的琴声。
就像萦绕着夏天的尘埃般,她的目光在此之中跳跃,跳到了不知名的远方:“不过我会尊敬Reborn先生也不是什么深刻的理由,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在我快要死的时候,Reborn先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救过我一次吧……”
这么说的人明明往前走,可是须臾间却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弯下身去,身影摇晃。
她在迪诺愣然的目光中合下洋伞,让伞尖敲在地上以此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手上又像在拨开一些看不见的花枝一样,步履摇曳,最终死寂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