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伤还没好”、“师父现在的身体状态出去,徒儿不放心”、“再过几天,等师父情况明朗一些了,徒儿就解开结界”……
不好违逆徒弟的心意怕他伤心,衣袅只能继续强撑着待在这里。
可幻象却似乎不肯放过她,出现的画面越来越……过分。
全是故人与她做尽亲密之事。
衣袅很少有情绪波动,但每每从幻境中挣扎着出来,却是眼眶通红、羞愤难抑。
甚至有一次,她强行打破了幻境,第一眼看到现实中徒弟的脸,险些将他当成梦里欺负她的故人,一巴掌打上去。
还好她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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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的天劫就快来了。”屹立在灵炅山千万年的古树酉栾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天要她亡,她便活不了。在这最后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吧。”
柳峥垂眸看着山下,不说话。
“说起来,她这些年确实不负灵炅山、不负百姓,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得不说……”
这天道叫人寒心。
最后这句话,酉栾没有说出口。
“山神在天劫之下就没有存活过的吗?”
柳峥突然问道。
之前,衣袅给出的回答是“极少”,但并不是没有。
她也不肯再多说。
“有是有。”酉栾犹豫了片刻:“但你师父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柳峥低声道:“连你也不肯告诉我吗?”
“抱歉。”酉栾道。
如果它说了,虽然衣袅殒命的可能性会变小,但两个人都有可能葬身在天劫之下。得不偿失。
柳峥:“你若不肯告诉我,我在她仙去之后也是要追随她而去的。”
“你!”酉栾整棵树都震颤了一下:“我好说歹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柳峥突然朝着这棵千年古树跪了下来,垂着头,像心甘情愿的引颈受戮,泪水随着他的动作滴入布满沙砾的地面。
“除了我师父,我不跪任何神……求你、求你告诉我,我师父的生机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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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幻境,衣袅思来想去,终于推测出一个可能的原因:
她的徒弟和那位故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她与徒弟终日相对,总是梦到故人也是应该的。
“阿峥,我最近修炼遇到了瓶颈,你在身边,我总有些分散心神。”衣袅尽量委婉道:
“你能不能……多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衣袅的错觉,柳峥的脸色似乎呈现出失血过多一般的苍白:
“师父……这是嫌我烦了?”
“不是。”衣袅嘴笨,又因为这背后的原因实在难以启齿,她只能强调:
“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到平日里沉稳如钟的师父难得一见的手足无措,柳峥脸上故作可怜的表情绷不住笑了:
“好,我知道师父不是那个意思。”
正好,他也不用再在现身之前刻意施法掩盖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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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峥不经常来之后,衣袅梦到故人的次数果然少了很多,也不会再出现那样离谱的春梦了。
在不被打扰的精神之界中,她的修为进益相当的快,加上天赋卓越,几乎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半功力。
柳枝对她的缠缚也渐渐松懈。
衣袅以为,这是柳峥感应到她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才松开了对她的看管。
这一天,衣袅自觉已经不需要再待在这里,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呼唤了半天柳峥却都没有反应。
她直觉不太对劲。
只是稍微施了点灵力,手腕上缠绕多天的柳枝便化为了飞灰,结界轻而易举地破碎。
衣袅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
难道……是柳峥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个可能性,衣袅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这个玄妙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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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袅没想到自己一落地,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柳峥光秃秃的树冠。曾经在风中婀娜多姿的柳枝,现在竟已一枝不剩。
少年奄奄一息地坐在其中一棵树干上,垂下来的手满是触目惊心的血洞,却死死攥着一件柳枝织成的罩衣,那上面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却沾染了不少血迹。
原来,束缚住她的柳枝和结界一碰就碎根本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柳峥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支撑了。
衣袅只一眼就知道柳峥此举何意,登时又气又心痛。
太傻了、太傻了……她怎么会教出这么傻的徒弟?!
竟然为了她,甘心一枝枝拔下他原身的柳枝,制作出这件可以挡天雷的罩衣……可这前提是,树妖拔下柳枝的痛不亚于凡人被砍断手脚,这树上的柳枝有几百根,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捱过这几百遍的剧烈痛楚,还要强撑着织就它……
光是想想,衣袅便觉得呼吸不畅。
她迅速飞身上去,在昏迷过去的柳峥身边动作极轻地坐下,为他输送灵力。
柳峥的手指轻轻一动。
然而,衣袅甫一催动丹田,还未施展法术,天空便倏然变色。
惊风乱飐,雷声訇訇,在乌稠如墨的积云中,有暗紫色的闪电涌动其间,像是在找一个时机蓄力劈下。
……不好!雷劫就要降下来了!
衣袅来不及带着柳峥逃离,只能将手上的灵力凝聚成壳,笼罩住整棵树的身形。
“轰——!”
万丈雷霆以排山倒海之势急遽而下,朝着衣袅的方向直直劈来。
结界一瞬间碎成无数金灿灿的光点,衣袅喉间一甜,唇角溢出血痕。
这一击,她在柳峥精神之界里刚刚恢复的功力没了大半。
她不敢喘气,重新凝聚灵力,再次升起结界。
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雷劫再次降下,第二道雷劫比刚开始的威力还要猛烈。
承住了这一击,再加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