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姬仲公子载着马车,携同圆圆妹妹,漫漫而归。
这个场面,林孟已经看了第八天了。
有道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是这话,有情人听得进去吗?
有的人,恨不得暮暮与朝朝,永不离分。
自春游那一日,林孟和妹妹林圆又逗留了七日。
林孟自问,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真的。
林孟对此,可以对天发誓。
可是,这七日,婶婶让人来催了三次,林孟已经编了三个借口了。
今天,林孟得想第四个借口了。
幸亏姬子追公子在侧,林孟才没有方寸大乱。
小柳又给姬子追公子端上了茶水。
嬷嬷递过来信件。
林孟心中生疑:怎么来了两封信?才一天没回信,急什么呢?紧箍咒似的。
两封信,两个长筒型的布袋,一厚一薄。
林孟决定,还是先看薄的吧。
这信,还是婶婶的。
字少。事不少。
小柳走进门来,轻声说道:“姑娘,圆圆姑娘回来了。”
太好了!
圆圆妹妹的可爱脸蛋果然出现在了门口,让林孟心情大好。
当然了,跟着回来的,还有一头拱白菜的猪。
林孟一看到他,暗暗腹诽:那头拱白菜的猪,人,你也送回来了,你还杵着干嘛呢?
回去吧你!
圆圆妹妹进了门,回头一看,姬仲公子还在门外,便笑盈盈地请他进来,一起见礼。
林孟一见此景,有些措手不及,这就,都进来啦?
这两位,也有说有笑地落了座。
圆圆妹妹又走到林孟身边来,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看什么呢?”
林孟连忙把婶婶的信,合上了,推到桌角。并说道:“还是那些老话儿。没什么事。”
圆圆妹妹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林孟在心中合计着,婶婶刚才信中所说之事,确实需要和圆圆妹妹商量一下,不过,现在不一定是个合适的时机啊,不如,再等……
但是!!!
不用再等了,圆圆妹妹已经随手打开了!
啊!!!
要命!
怎么办?怎么办?希望圆圆妹妹坚强一点!挺住!
林孟连忙吩咐小柳进来,告诉她:“小柳,我有件事,要请教二位公子。不便走漏风声。你,可明白?”
小柳眼珠儿一转,回答道:“奴婢明白。”
说完,小柳带着外面的守卫退下。连同两位嬷嬷,阮小妹等人,也站在了院子里,远远地守着。
宁卫等人,也听从姬子追公子的安排,一并远去了,去看不到的角落里守着。
咦?姬仲公子什么时候,也凑过去看了?
林孟想着,现在去夺,来得及不?
嗯!看他们俩,那两两相对的模样,应该是来不及了。
是挺住了。
不是圆圆妹妹挺住了。
是圆圆妹妹的眼泪挺住了。滴嗒嗒地落了下来。再接再厉!
天啊!可怜的孩子啊!
还有,那姬仲公子,平日看起来,该担当的时候有担当,要智谋的时候,有智谋,这会儿怎么像大雨里,是被抛弃的淋湿的可怜狗狗?
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林孟忍不住看着姬仲不顺眼:你丫就是这一手绝活儿,把圆圆妹妹骗走的?
哼!姬仲公子,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圆圆妹妹坐在林孟身旁,伏在林孟肩上,圆圆的脸蛋儿,红红的眼睛,小珠小珠落玉盘的泪珠儿,这悲泣伤心,三百个兔子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问世间,情为何物?
心中百转千回,语言怎么能一一具体描绘呢?
一旁观看的姬子追公子,叹了口气,说道:“若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啊!”
姬仲公子听了,连连点头,先来安抚好圆圆妹妹。
他拿着婶婶的信,看了看姬子追公子,又看了看圆圆妹妹。似乎在征求圆圆妹妹的意见。
圆圆妹妹看了看姐姐林孟,无声的问询。
给他看!给他看!林孟点点头。瞧姬子追公子那脸色,刚才一直变来变去的,估计也猜到了几分。再说了,多个人帮忙也好呀!
姬仲公子拿着婶婶的信,递给姬子追公子,坐下说道:“仁兄,请看。”
姬子追公子接过了信,看了又看,终于抬头,却说道:“孟儿姑娘,这信中所说,与赖氏联姻,可有此事?”
柿子就拣软的捏是不是?这种事儿,林孟一个做姐姐的,怎么好在外人面前,说妹妹的心事呢?好吧,剩下的俩个,都是当事人,问他们,也都不合适。
此事,说来话长……
还不待林孟回答,已经有人先开口了。
姬仲公子愤然起身,说道:“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是我先认识圆圆姑娘的!三年前,我就和姑娘提过亲了!”
林孟第一次听说三年前的事,十分震惊!三年前他们俩就认识了吗?哎呀!是不是,林孟在单父城出事的那一次?听哥哥林伯英说,圆圆妹妹女扮男装,带着姬仲公子等人,日夜兼程追赶那群人呢!
想不到,那几天还有这样的故事呢!
姬子追公子看着姬仲公子,担心之情,溢于言表,说道:“坐下!还是咋咋呼呼的,哪像要成亲的人呢?再说了,你提的亲,算数吗?媒氏为谁?何为信物?”
姬仲公子挨了当头一棒一般,闷闷不乐地坐下了,仍然嘴硬道:“没有什么信物。我的心,就是信物。我的心,与天地日月同在。哪怕白云蔽日,哪怕不能常常相守,她的模样,也在我的心里。此生,不渝。”
如此……肺腑之言,听得林孟像是喝了酸梅汤,酸的不得了。
可是,有情之语,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