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又在单父城停留了十日。
该启程了。
昨日,恰逢许伯姬妹妹,随父亲兄弟去丘城。婶婶便安排,让林孟跟着她们回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城墙外,杨柳长。
向二哥招呼着马车,躲避着迎面而来的车队。
忽然,小柳摇了摇林孟的手,小声地叫喊,一声又一声,打断了林孟的沉思。
林孟不情不愿地转过脑袋,哎呀!真是的!车队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呀。这小丫头,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的……
嗯?
这是谁啊这是?
怎么会看到他们呢?
太兵贵神速了吧!
林孟一脸惊喜,站在面前的这位,俊朗清逸的公子,是坐了筋斗云来的吗?
林孟笑了笑,连忙走下马车。
姬子追公子笑意更甚,打量着林孟,说道:“这身打扮倒是特别,嗯,也好看的很。不,是英俊的很。”
些许的尴尬,被他轻松化解了。林孟笑着解释道:“婶婶担心的很,所以让我穿着男子衣服,说是安全一些。”
姬子追公子听了,笑着点点头,说道:“老人家的担心,也有道理。那边的风景看起来不错,我们去走一走吧?”
那边的风景?
风吹草低,杨柳依依。
看起来,确实不错。可惜啊,她心情不好,见而未见。林孟点头答应着,又请向二哥告知许伯伯,稍候赶到。
走走停停,欣赏美景。
他们二人走在小路上。小柳和宁卫,远远地跟着看风景。
姬子追公子轻声问道:“仲弟的信,你们,没有收到吗?”
风儿,轻轻吹过。
林孟开口道:“收到了呀!信中说,你们明日就到了。提前了一日,十分辛苦吧?”
知道他们明日就到了,林孟才放心地离开这里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圆圆妹妹和姬仲公子,总算是有情人得偿所愿了。
姬子追公子笑了笑,似乎小声地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他摇摇头,说道:“不辛苦。那,你怎么,不等一等我呢?”
林孟怎么想的呢?她当然也想啊!
此事,说来话长。
林孟长话短说道:“哥哥来了家书。所以才跟着许伯伯一起回去的。”
姬子追公子微微点头,思索着,问道:“十日前,不是来了家书吗?又来家书催促,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林孟微微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她就说了一句话,姬子追公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人怎么这么聪明啊?一点儿都不好糊弄。
林孟未语先叹,这下,又要提到她的伤心事了。
只是,只是她怎么说出口呢?
姬子追公子等了一会儿,并不恼怒,只是笑着说道:“不方便和我说,那也无妨。我只是担心罢了。若是入宫随侍的事儿有了好消息,先恭喜了。”
说到这个事儿,林孟就像吃苹果不小心咬到了虫子,咿呀,好恶心。想了想,林孟从袖子中拿出信件,递个过去。喏,你自己看吧!
姬子追公子一目十行,越来越震惊,越来越焦急,“啪”地一声合上了竹简,慌乱地问道:“所以,你答应了吗?你这是急急忙忙回去,回去,回去……?”
剩下的话,他如噎在喉,就是说不出口,痛苦又茫然地握紧了手中的竹简,直握的手指发白。
怎么了?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林孟回想了信件的内容,华四公子是和她提亲,又不是和他提亲,他怎么这么生气呢?
隔着帕子,林孟轻轻地点了点姬子追公子的手背,说道:“疼吗?”
姬子追公子茫然地看了看手背,这才意识到失态多时,慢慢地松开了手,却又把竹简握在手里,不肯还给林孟。他追问道:“华氏许重新入宫随侍的资格,以此提亲。你,你,答应了吗?”
林孟摇了摇头。
姬子追公子的神情瞬间放松了许多,却又警觉起来,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苦学两年,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林孟见他疑虑,只好细细道来:“哥哥的来信中说,经过多方查探,落榜之事,与华氏,皇氏脱不了干系。此为一也。华氏四公子行事,对上巧言令色,对下疾声厉色。小事尚不能图,怎可论及婚姻大事?此为二也。”
姬子追公子听得很认真,眉头紧锁,低头沉思,欲语还休。
林孟收拾了沮丧的心情,又接着说道:“我因为仰慕太史娅姑姑的学识,故而苦学,并无入宫求一官半职之心。父亲多次说明,担心我这样单纯的性格,不能适应宫中的复杂人事。此次失意,让我丢开了一些混混沌沌的幻想。古人云,用手指指着月亮,但是手指并不是月亮;真理藏在文字里,但是文字并不是真理。我若是一心寻求学识,又怎么会因为宫墙之隔而断绝呢?娅姑姑著书多卷,还有其他有学识之士的言论,我会慢慢学习的。此为,三也。”
话已至此,林孟才停了下来,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风儿又呼呼吹过,盘旋了几圈,没心没肺地欢快离开了。
微笑重新回到了姬子追公子的脸庞上,他终于开口,说道:“孟儿,看到你这么快就走出了阴影,我真是太开心了!人生的路,向前走,别停留,会到达你想要的地方的。”
是吗?
眼前的杨柳,一溜烟儿绿,直到路的尽头。
林孟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只是对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微微一笑而已。
姬子追公子也微笑着,眼睛转了一圈,才试探着说道:“孟儿,我可不可以问你,若是华四公子再有其他条件,你会答应吗?若是有其他人提亲,你会考虑吗?当然,我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若是冒犯了你,你当然可以不回答。”
林孟心中疑惑,这样聪敏过人的公子,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怎么比她还在意呢?
什么叫其他人呢?比如说,前两年的成公子那样的?
林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