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在18楼。
“这个楼盘还是有点老,虽然是一梯一户,开了电梯到进门中间都是自己的,但不像现在那些刷了门禁卡才能到特定楼层的设计,有一些安全隐患。”
沈司垂眸看着电梯按键,叮嘱道:“你要是点外卖或者收快递,最好别写楼层,一个人注意安全。”
席夏点头:“嗯,我知道……”
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
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席夏怔怔地看着电梯外的场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贺霆云背靠着墙,双膝屈起,身下垫着外套,坐在门口,似睡非睡地垂着头。
听见门开,他蓦地睁开眼睛,投来目光。
“果然是……安全隐患。”
席夏嘴角扯了一下:“你是什么乌鸦嘴?”
沈司打量着眼前颇为戏剧性地场景,好笑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今天一直在麻烦你。”
席夏按下电梯的关门键,抬步出去:“你回吧。”
孰料贺霆云倏地站起来,快步上前,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径直伸手拦下,骨肉和金属在刹那间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干什么呀?!”
席夏愣住,看向贺霆云。
这个男人还是冷着一张脸。他好像不知道疼痛,只有额角一滴淡淡的汗泄露了他的紧张。
深邃的眼眸泛着点点血丝,他警觉地看了一眼沈司,一手抓住席夏的肩,眼中微微闪过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分开,你不能……他是谁?”
“和你有关系吗?”席夏抓过他挡门的手,给沈司示意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再这样突然闯到我家里,他有可能就是我们之间民事纠纷的辩护律师。”
“他是你这里认识的邻居吗?”
贺霆云对电梯里男人的身份将信将疑,见电梯没有下去,反而在楼上停下,脸色又沉了下来。
只是匆匆一瞥,他就记住了那张出众的皮囊,尤其是眼波流转的桃花眼。
多日未见,原先柔软似水的席夏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什么时候开始和他说话这般生硬,这般疏远,这般……充满敌意?
是因为这个人吗?
她又喜欢那样的人了吗?
“我说了,别人和你没关系。”席夏不悦道。
下一秒,贺霆云捏着她的肩膀,用力将她带进怀里,低头死死地看着她。
席夏皱起眉。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贺霆云。
额角是汗水,眼下是阴翳,泛着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她,仿佛一只困兽被套进了人类绅士的皮囊,喉咙上下急躁地滚动,压抑着骨子里的狩猎欲和撕咬欲。
最近跟着曲导做上肢力量训练的效果不错,她几乎在鼻尖和贺霆云靠近的一瞬间,挣脱开了他手臂的力量。
席夏用力拍掉他的手,拉开距离,双手抱臂,紧张地看他:“你大半夜来发什么疯?”
贺霆云没有回话。
他只是失神地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低垂的眼眸里顿时翻涌出浓烈的受伤意味。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满脑子只有姜炎说的,她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伤心难过了很久。
他让她失望了,让她难过了。
以至于她连和他肢体触碰都会露出嫌恶和警惕,会下意识和他拉开距离。
“不离婚,好不好?”
半晌,他开口道,声音中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一丝颤抖。
他屏息看她,等待她的回答。
“不好。”席夏转身,把铺在地下的外套捡起来,随手扔在男人身上,冷冷地看着他。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理由不重要。比起冗长的解释,听不出诚意的忏悔和亏欠,你总是习惯了第一时间选择提出你想要的方式和结果。”
“但我不是。我不是全知全能,我不够聪明,无法像你一样观一隅而知全貌,因果对我来说很重要。”
千里迢迢跑来华海找她,为什么?
他不说。
不想离婚,为什么?
他也不说。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也厌倦了猜测你的想法和喜好,我真的累了。”
还有那封根本不存在的手写信。
是他的的刻意而为?是另有目的?她都不得而知。
“贺霆云,三年前的我的确可以不问缘由地信任你,依赖你。但现在的我,永远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