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年和高芝的会面就定在高芝落地酒店的三楼餐厅。
徐羡年这边的人定包厢，高芝经纪人助理跟酒店方提前打招呼。
饭局上，双方团队的人都在场。
两人一切举止，曝光在视野下，没有猫腻，清清白白。
开门见山，一见面，聊的就是受邀表演嘉宾。
徐羡年团队的人跟对方确认时间，对方正好有档期。
双方先前有过合作，直来直往的方式，让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不到半小时，敲定。
高芝经纪人同徐羡年这边的人一一握手，说着“合作愉快”，也道，要是之后有其他原因不能参加，也会提前跟你们这边说明，让你们有充分的时间，找备用演员的。”
统筹回握，摇头，“不行啊，这可不行，咱们的第一人选就是你家这位。”
高芝经纪人笑，艺人被捧，连带他脸上也光彩。
两方的人谈完正经事，收起与策划相关的文件资料，开始吃饭。
筷子与瓷碗碰上，轻撞出清脆声响。
吃饭的时候，要是再聊工作就不礼貌了，也会影响胃口，不利消化。
可饭局上不说点什么，始终的安静也是尴尬。
高芝经纪人把自己酒杯满上，站起来：“徐大导演，这是准备重新出山啊，看来今后的电影市场票房又得大洗牌了。”
经纪人很会做人，恭维完，起身敬徐羡年：“还麻烦，之后徐导，多多关照我们家这位。”
哪里需要什么关照。
以高芝现在在娱乐圈的咖位，需要什么资源，都会是一堆人捧到她面前，任她挑选。
徐羡年笑，端酒杯：“关照说不上。”
经纪人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您谦虚了。”
徐羡年也给面子，酒杯再放下，是空的。
经纪人坐下来，夹菜，吃菜，继续说：“不过，徐导，怎么就准备重新出山了？好像，离您上部作品产出，都快有三年了，我还以为您之后都不准备拍了呢。”
有关这话题，牵涉到徐羡年对这圈子的私人感悟。
对外人，自然是不想谈的。
团队统筹和制片知道团队领导这份心思，纷纷跳出来，给糊弄理由，打圆场。
高芝看了眼旁边隔了个座位的徐羡年，没说话，
手却在饭桌下默默摁下经纪人，意思是，问错话了。
经纪人这才反应过来，听劝，不聊这话题里，转到圈内其他上。
聊八卦，还是聊八卦，这个总不会出错。
饭局在八九点结束。
双方人马一道从包厢内出来。
分道扬镳时，握手，再握手，场面话，说了再说。
娱乐圈应酬这一套，大家都不喜欢，到底熟能生巧，刻进骨子里。
徐羡年置身事外，在围观。
高芝也把自己摘出去，让自己人去应付这些。
高芝问并肩与她一块站的男人：“听老师说，你有新恋情了？”
这老师，指的是宋延卿。
当初两人在一块时，因为拿资源需要疏通关系人脉，徐羡年带她见过老人家。
徐羡年手抄兜，点头，没隐瞒。
高芝想到前几天她恰好给老人家打电话，关心问候，人在电话里说的，徐羡年的对象。
高芝笑起来。
徐羡年莫名看她眼，笑什么。
高芝也不掩饰：一小孩？
徐羡年心道，你直接说是老师的孙女，不行？
徐羡年默认下来。
高芝在笑，嘴角牵动，弧度更加明显。
高芝：没想到，你还喜欢这样类型的。
徐羡年没反驳。
高芝还以为聊到这个，他会给她不好的情绪，甩臭脸，又或者冷处理。
没想到，脾性还行。
她继续得寸进尺地提醒他：十二岁的年龄差，你自己得做好准备哦。
徐羡年：……
现在人是被她弄面瘫了。
高芝当看不见，又追了句：宋老师倔，不好搞，实在不好搞。
徐羡年：……
真是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直戳要害。
徐羡年还在想如何回敬，在言语上找回点优势。
捅完最后一刀的人，已经先跑掉了。
徐羡年的人送高芝他们回酒店房间。
他没去送，直接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坐进驾驶座，安全带拉过来。
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开。
发动机被打开，又被关上，再被打开，再被关上。
还是想不出，要去的目的地、
车内空间相比外面逼仄，空气流动不畅，闷。
连带胸腔心肺也是一致感受。
徐羡年把右手边的车窗降下来，胳膊压在方向盘上，手指没规律的轻点。
那通宋延卿让他跟宋西分手的电话，渐渐浮上心头。
他没有跟老人家做任何周旋，直接用“嗯，好”答应。
那会，他断定的是：说再多，解释再多，求情再多，皆是无用。
这老头脾气犟，性子倔，加上被他们俩小辈这样一糊弄，就更需要人服软，低头，挣回点面子之后，再扭转观念，顺着他们再给出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这些天，他都没跟宋西联络，不是不想联络，是怕主动联络，万一被老人抓包，他那句“嗯，好”，注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不被认定成服软低头还好。
就怕被冠上“不真诚，没礼貌，在骗人，这样的人，还想跟我家孙女在一块，门也没有”的罪名。
所以。
当下，徐羡年在想，这老头，到哪一步了？
挣回点面子了吗？
男人觉得都给得不能太足了。
他飞回香港的这些天，忍着，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