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了,易娘子都没有出现。
祈珺忍不住心急,“要不还是我去问问书院的人,知道易娘子住在哪里,我们找上门去吧。”
章宁低垂下头,不置可否。
阿璃耐心安慰道:“易娘子若是有心躲我们,便是找上门去她也不会见。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章宁仍然不说话,只拿着拓纸看。
“表哥,你看出什么了吗?”祈珺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百无聊赖。
章宁沉吟片刻,指着纸上另一处,“整篇碑石中,能与父亲那两句诗对应的,便是这两句李太白的‘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都是说的离别。”
阿璃俯身去看,“这两句诗的留名是,昔年。”
“昔年,昔年,”章宁在口中反复念着,却仍是毫无头绪,“未曾听说父亲旧友中有这个名字的。”
眼见这一上午又是毫无收获,三人只好先去旁边的小店吃饭。
庐山美食倒是出名,石鸡、石鱼、石耳,味道鲜美,口味甚醇。倒是让三人郁闷之情舒缓不少。
吃完午饭,三人又回到刚才的亭子继续等,继续研究碑文。
不曾想,亭子里已经有了人。一名与阿璃差不多年龄的女子,静静坐在那里。
“这里有人了,咱们换个地方等吧。”祈珺小声道,三人转身就要离开。
“章,公子。”女子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三人转身意外地看着女子,章宁上前两步,“姑娘,可是在叫我?”
女子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章宁拱手道:“未知姑娘有何事?”
女子没说话,缓步走出亭子。阿璃忽然发现她似乎与前两日的易娘子眉眼有些相似,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啊,你是,你是易娘子的,女儿?”
闻言,章宁和祈珺立即看向女子,略略有些激动,“姑娘可是易娘子让你来找我的?”
女子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我娘说你们还算有诚意,她在五老峰上等你们。”说完,她便径自离开,如同那日的易娘子一般再也不理他们。
五老峰距离书院并不远,很快就能走到。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即便出发。
五老峰是整个庐山最为雄伟奇险之景,饶是易娘子给出了地点,但山峰那么大,三人还是绕着整个山峰周围走上一圈,最终才在最险的第三峰找到了易娘子的身影。
她坐在一处断崖旁,身边便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三人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易姑姑好,在下章宁。”章宁躬身朝她恭谨地行了个礼,阿璃和祈珺也跟着行礼。
易娘子恍若未闻,出神地看着山峰下的景色,不发一言。
三人不敢打扰,只得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易娘子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道:“章宁,我听他叫你表哥,那他也是皇室中人?”
“他……”章宁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据实以告。
祈珺却抢着回答,“在下祈珺,见过易姑姑。”
“祈珺?你是皇子?”易娘子意外地看着他,“你的母妃是谁?”
祈珺道:“德妃是我母妃。”
“德妃?益州叶家那个?”易娘子淡淡道。
祈珺大为意外,“您,您认识我母妃?请问姑姑是谁?”
易娘子并不回答他,转而看向阿璃,“那你也是皇室的人?”
阿璃没说话,章宁帮她回答:“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在上京长大的人。”
易娘子点点头,又看向章宁和祈珺,“这里僻静,人迹罕至,方便说话。当年你父亲也来过此地。若是他跟你一样带着位皇子同行,不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此话一出,当场震惊了三人。
“我父亲,我父亲果真来过这里?”章宁激动得浑身都有些轻微的颤抖,“易姑姑是不是父亲的那位故人?”
易娘子摇摇头,“不是我,你也别叫我易姑姑。你们叫我舅母吧。”
“舅母?”祈珺最先反应过来,“那舅舅是?”
易娘子站起身来,阿璃连忙过去扶住她。易娘子不住地打量着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三人前些日子上来,我便注意到了。你和祈珺都做了易容吧,我听说前段时间汉水上有位皇子出事了,是不是就是祈珺?”
祈珺声音晦涩,“是我。”
易娘子看着他,“听说是越国的人动的手。”她略略思忖一番,嘴角浮起一抹嘲笑,“但你们千方百计伪装,不只是要调查你父亲的事,恐怕还要躲避什么人吧?呵呵,皇室还是老样子没变,残害起自己人来,手段一套一套的,竟不带重复。”
章宁听得此言,心里有了些猜测,忍不住问道:“易,舅母,难道也是宗室之人?”
易娘子冷冷地笑起来,笑声中含有无限悲愤。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令牌,让祈珺和章宁看,“你们可认得此物?”
章宁见那令牌的制式,知道这是朝廷之物,却并不知具体何用。
祈珺见了脱口而出,“这是宫中旧制的令牌,只有深居宫中的皇子才有。不过如今已经换了新制式。”
易娘子仍是冷笑着,“已经换了新制式吗?也对,像我们这样的老人早就该死了。”
祈珺脑海飞速旋转,试探着问道:“我也要叫你舅母吗?其实按照百姓家里的叫法,我应该叫你伯母?”
易娘子朝他轻微地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我夫君跟你一样姓祈。”
姓祈。祈珺继续在脑中搜索宗室的名字。
未等他找到答案,易娘子却自己揭开了谜团。“我的夫君,姓祈,名旻。”
祈旻。
阿璃并不知道这个名字。而章宁和祈珺听闻这个名字,都是一阵沉默。
“废太子,四皇叔。”祈珺喃喃自语。
易娘子不再看他们,继续看向远方的山峦,“想不到你们年轻一辈还能记得他。当年的太后明明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