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捉拿回司。”
丰乐楼的大当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眉眼一弯,故作惶恐地谄媚笑道:“是、是七殿下啊,七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
李孚谕神情冷肃,虽未及弱冠之龄,然身姿端直,腰间配刀,站在人前气势凌厉,叫人不敢随意轻视。
“稽查司接到检举说丰乐楼内有暗娼交易,我等按律前来搜查。”
“暗娼?怎么可能,谁胡说八道?!”
大当家瞪大眼睛,愤怒地转过身朝人群吼道,煞有其事般,“谁干的,谁冤枉老子,站出来!”
人群鸦雀无声,大当家回过头,笑眯眯道:“殿下,您看,我……诶?”
李孚谕不理会他所言,径直带着人走上二楼,众人战战兢兢,李孚谕一一巡视,猛地推开一门,里面的二人还没来得及将衣服穿上,连滚带爬地从榻上翻了下来。
大当家顿时讪讪一笑。
李孚谕道:“这个月第二次了,罚金翻倍,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带人捉拿你。”
“是是是。”
大当家身子弯得快要叠起来,赧颜汗下道:“小民一会儿便让人去稽查司交罚金,多谢殿下宽容大度。”
“嗯。”
李孚谕淡淡地应了一声,穿过大厅,正要带人离开时却又不知看到什么,停了下来。
桌下二人屏住呼吸,脚步声渐进,一双黑缎长靴停在帷布后,李孚谕顿了顿,抬脚骤然踢开方桌。
一声惊呼,三人面面相觑。
程肆欲盖弥彰地打开折扇遮住脸道:“哈……七殿下,这么巧,您来办公啊!”
李望津头低得要缩进胸口,李孚谕瞄了她一眼,她未施粉黛,一件普普通通的书童衣裳也被她穿得像是绣着暗纹的锦衣华服,圆润的耳垂上有细细的孔洞,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女扮男装。
他冷冷道:“出来。”
李望津默默地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程肆嬉皮笑脸,折扇遮面,拍了拍衣摆的尘土,准备打两句马虎眼后溜之大吉,岂料李孚谕早就料到他那一张嘴便油腔滑调令人防不胜防的作风,在他未开口前便道:“闭嘴,敢说一个字捉你回稽查司。不在杏延学宫好好读书,竟跑到丰乐楼寻欢作乐,带走。”
程肆骇然捂住嘴,老老实实被他的人按着押送回学宫。
李孚谕转身跨出丰乐楼的大门,李望津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过了好一会儿道:“七哥……”
他不答,李望津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哀求道:“七哥,可不可以不要将我今天来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掌管稽查司,从不徇私。”
“那……七哥私下罚我行不行?”
李孚谕停了下来,“你既然怕被人知道后有损颜面名声,为何还要跟着程肆逃学,跑到这种地方?”
岂料李望津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有损颜面,我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能来的。”
李孚谕沉声道;“那你怕什么?”
李望津鼓着脸,闷闷道:“我去杏延学宫读书,皇祖母本就不满,我怕她知道后又要说我抛头露面,罚我抄女四书,我又没错,我不想抄。”
李孚谕眉梢微蹙,他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小娘子,她年岁十二,还未到及笄嫁人的年纪,按照世理来讲,本就不应该总往外跑,被罚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居然直言自己没有错。
“太后年纪大了,你又何必与她作对。”
“我没有与她作对。”
李望津反驳道:“读书识字何错之有?”
李孚谕只道:“你是公主,宫中自有女使教习,况且,丰乐楼是小女子该去的地方吗?”
“一个酒楼而已,我为什么去不得,宫中女使不过是教我礼仪与女四书,你们都说我是公主,身份高贵,可为何还要用三从四德来驯化我。”
“驯化?”
李孚谕诧异地挑了挑眉,咂摸了两下这个字眼,“你将学习三从四德当做是对你的……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