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宋春到了。
在一楼与何立军夫妇打过招呼后,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客厅并没有开灯,由于是阴雨天气,屋子的光线很暗。
女孩舒服地窝在咖啡色的真皮沙发上,乌黑闪亮的长发自然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她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马克杯,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宋春只能用“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句诗来表达。
他眼睫微动,喉结滚了滚。
本想多看一会儿,奈何女孩忽然动了动,也许是意识到有人来了,缓缓的转过头来。
犹如初醒后的眸中雾气缭绕,又有星辰点染而上。
他的手一顿。
两人视线对上了。
“……”
“……”
宋春蓦地发现,娟好静秀的女孩,一夜之间仿佛憔悴很多。
他蹙了蹙眉,关切的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女孩只是静静地点头。
她放下杯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连衣裙。
“请坐。”
宋春坐在她的对面。
“昨晚,做噩梦了吗?”
何请夏整理了一下情绪,心有余悸的说起了昨晚的重重梦境和自己的猜测。
其间,宋春仿佛也感受到了女孩的恐惧,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惜。
待女孩讲完。
他一只手撑着大理石茶几,另一只手抬起,再一次摸了她的发顶,“别怕……”
一楼厨房。
张婷把切好的水果装盘,放在何立军面前,又指了指楼上,示意他送上去。
“小婷,还是你送吧,我去不合适。”何立军又将水果盘推到对面,心想:哪有老子给女婿送水果的道理。
“怎么不合适了?你不是也想知道他们两个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万一两个人真做了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张婷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话成功吓到了何立军,嘴上说着不可能,但身体却主动做了动作,拿着水果盘三步并两步地走向二楼。
刚走出楼梯口,就看到宋春的手摸着女儿的头,女儿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定定的看着对方。
何立军傻眼了,自己女儿从小就不喜欢被任何人碰,尤其是头,他这个做老爸的都不可以。
有时候,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接下来要干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哗啦!”
水果盘打翻在地。
两双眼睛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何立军逃似的跑下楼。
留下两人原地尴尬。
何请夏心想,老爸怎么偏偏这时候上来,短期内,肯定是不会理她了。
坐在一楼餐厅的张婷当然也听到刚才的声音,正在担心,就看着何立军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赶紧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见对方不说话,反而一个劲的叹气,她有点着急了:“不会他俩真的在……”
“别乱说,没有!”
“那你倒是说呀!怎么连果盘都打碎了!”
何立军很不耐烦,但是他闹心呀,需要一个出口发泄:“我看见宋春摸了夏夏的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看气氛不对了,怕他再有下一步动作,干脆打翻了果盘。”
喝了一大口茶,他又酸溜溜地补了一句:“从小到大,夏夏都不让我摸她的头。”
顿时,张婷的笑声像尖尖的柳叶做成的哨音,回响在整个别墅。
“原来,老何,你是在吃醋啊!”
哈哈哈哈……
何立军一脸阴郁的走回书房。
此时,二楼的两人一起打扫了地板,重新回到沙发。
宋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武籍,翻到扉页,递给对面的女孩。
“昨晚我又从头仔细的看了一遍,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何请夏狐疑地双手接过,扉页正中间十分醒目的印着一个词--“顿悟”,紧挨着下面还有一句话:“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你看这句话,”宋春用手着重指出句中的两个字,“你再看,‘明’字和‘功’字与其他字有什么区别?”
她打开客厅灯,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之后,都没看出来哪里不同。
宋春从容一笑,不疾不徐,“书籍上,小五号书宋和五号仿宋一般用在说明、目录、图表等处,扉页也不例外,这句话里其他的字都是五号,只有这两个字是小五。”
女孩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你这么一说,这两个字好像真的小一点。”
“师傅这么严谨的人,是不会允许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停顿了两秒,似乎也是在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我猜测师傅在暗示什么,于是把这两个字分别翻译出来,‘明’是智慧的意思,‘功’是功绩的意思。”
“请夏,你认识慧迹吗?”宋春抬眸,嘴角微微扬起。
“D城国际大学首席医学教授,在全球医学界赫赫有名,十年前,他去H国做学术交流,还被H国第一医科大聘为特邀外籍专家。”
“没错,就是他!还有,玉哲也是十年前被送去的H国。”
“……”何请夏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想这也许是巧合?但这种可能性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是吗?”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微光。
没错,宋春的推理说得通。
师傅生前受太多人尊重与爱戴,人脉广无可厚非,但能跟一个人关系好到将自己的儿子都托付,这简直不可思议。
若是找到慧迹教授,是不是就能找到弟弟的下落?
“可是……”她喝了一口咖啡,语调平缓,“慧迹教授如今的地位,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即便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