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喻卓你要怎么做?”刘宇航搭着他的肩。
“隔三差五去打扰一下他们班其他同学就好了。”喻卓神色平常。
“为什么啊?”
“按照他们的性格,应该会有一波不和的小团体,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人。”
“哇,没想到啊。”刘宇航啧啧称奇。“挺阴的。”
安婧一行人早已四处打探几个人的消息,和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说“四中高二6班没有公德心……”
等到其他人走开了,施卉凑到喻卓身边,
“这么做没用的。”
“保持距离很简单,就像夏成安他们一点变化都没有。”
“平心而论,夏成安虽然平时混事干很多,但懂得拎清界限。”喻卓说,“而且一件小事,只是情绪上的问题。与其和他们继续生气耗下去,不如换一个不容易激化的发泄口。”
“所以你主张忍气吞声?”
“眼前路径须放开阔,才好容人来往,若太拘窄,恐自己亦无展足之地。”
施卉虽然明白这道理,但还是憋着一口在心里。
“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喻璟在洗手池前挑挑眉,英气逼人。
喻卓摇摇头,眼中不见无力。像喻璟这样有绝对实力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一出面就可以轻易摆平,没人会自讨苦吃。但是喻卓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比如他,就必须要在这套规则里舞蹈,哪怕弱肉强食。
“有资源要懂得化为己用,时间成本才是最宝贵的。”喻璟护了把水到脸上。
“是啊,时间成本最宝贵。”喻卓已经转身,“晚上好像是电影教育吧。”
“你还是不会转移话题。”喻璟淡淡地说,眼中的远山苍黛虚虚实实,水汽潮湿。
施卉把黄桃提前放在长廊上,等到晚饭完的放松时间才打开来。
几个桃子圆润饱满,脆甜爽口。施卉囫囵吞枣了两个,发现庄女士给她塞得太多了。
她看见秦婳嫃拿着瓶矿泉水走来,笑着招呼道,“圆圆,来吃黄桃。”
秦婳嫃身旁的李思瑶好奇地问,“婳嫃,你怎么叫圆圆呢?”
“幼儿园的时候,我的脸特别圆,她们就习惯性叫我圆圆了。”
“对了思瑶,我有点儿事要找施卉,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李思瑶很识趣,“记得等一下看电影啊。”
施卉和秦婳嫃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还有姜沉书和喻璟。只是初中的时候,秦婳嫃和喻璟去了四中,姜沉书滑铁卢和施卉去了十中。
秦婳嫃和施卉的内敛不同,她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哪怕遇到更出色的人,也是遇强则强。施卉被放养的时候,秦婳嫃就已经打鸡血似的前进。每天写完作业,写书法和画国画到深夜。她的父母都是数学老师,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到她的学习上,秦婳嫃又聪颖,理科成为了她强势的存在。
小学的时候,秦婳嫃经常拉着施卉的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还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卉卉你不能松手。”直到前几天,施卉翻看这她的空间,上面po着“和最最亲爱的李老师来玩啦。”她口中的李老师应该就是李思瑶,是她的初中和高中同学。
施卉想着,人生这副拼图总会欠缺几块。就像她,看到这句话没有曲终人散的悲哀,只是感慨一下白驹过隙。可能她对友情的感受只是片叶不沾身,既无所求,亦无所愿。
但若说真真切切的感受,那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黑洞?她最明显地感知就是——嫉妒。
和秦婳嫃真正成为朋友的那几年,也是施卉进步最快的几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
连老师都分不出她和秦婳嫃的平日字,可是在书法比赛里,她看见自己费劲心力却摹不出一点风骨,而秦婳嫃行云流水,马上就明白了,真正的青瓷是秦婳嫃,而自己不过是个烧坏的泥胚。
她挣扎着,尖牙利爪,一遍遍刺向自己,狼狈又贪婪。她看到秦婳嫃和喻璟并肩在国旗下讲话,看到秦婳嫃和喻璟在操场跑步,看到秦婳嫃和喻璟讨论着数学题,在他们周围围着的,是和她一样千千万万的尘埃,他们的光芒把人烘培成枯落的芦苇,只剩下焦黄。
她再也没有向前的喜悦,而是越往前,世界就变成一面放大镜,将她的千疮百孔、痴嗔癫怒展现得一览无余。
她还记得喻璟经常拿来她的周报抄答案,施卉只会腼着脸答应,他们的关系只是喻璟单方面的利用,虽然施卉心甘情愿;可是秦婳嫃,她能够无视喻璟的请求,可以和他平等的对话,哪怕喻璟比她更强大。
施卉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她会挥墨千万封抗议书,却不敢说一句“我拒绝”。
在更早以前,她和秦婳嫃并不同步,她远远地望着她,望着山巅的绿意,只是一饮就能够品出其中甘甜。她在自己的时区,妒的种子却引着她一步撕碎过去,她慢慢往上爬,还是被卡在了半山腰,放任妒火燃烧,烧得绿水猩红,同时也烧断了前方的路。
然后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一起上下学,一起畅想未来,无话不说,连放学后都是一起在寄托班里面读书,只是施卉喜欢看推理小说,而秦婳嫃在认认真真写作业。“我想当律师。”施卉和秦婳嫃说,等到施卉高中已经失去对世界的兴趣时,秦婳嫃忽然对她说“施卉,我的梦想也是当律师。”,那样自信,那样真实。施卉默然,好像吃到未成熟的青梅那样,又酸又涩。
只是当小学她听见某次期末考秦婳嫃一句“啊,考得好烂,连施卉也比我好”时,她就知道,所有感情都不纯粹,不仅是她对秦婳嫃,也是秦婳嫃对她。众星捧月,没有星星,月亮又哪会那般皎洁?那时,她去问了一个和她们关系都很好的朋友,人很真诚,施卉小学人缘特别好,和同学在一起的时间也多。她很直接地说,“她可能是想突出自己吧。”
顿时,不美好再次席卷她。她记起秦婳嫃和喻璟永远在第一排领队,明明她们差不多高,但是秦婳嫃一走,她就变成了多于的单数,所有男女配合的活动都只是孤身一人,幸而她爱孤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