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本扬泰绝望的眼神中,敞开车门的武装押运车一路横冲直撞,破开柏油路面,将一路跟来的漆黑轿车们甩在身后。
那个刚刚连开了好几枪的特警笔直地端着枪,站在车尾,时刻警戒着前方。
他身后,松本扬泰依然被手铐铐在座位上,而律师橘镜子不知何时已经将资料收回公文包,坐到了他旁边。
松本扬泰盯着自己被橘镜子单手钳制住的胳膊,律师小姐的力气出乎意料得大,他不敢挣动,只能又难受又害怕地小声说:“橘律师,你说的要来杀我的人是谁?谁要来杀我?”
橘镜子看了他一眼:“谁要杀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松本扬泰惶然地看着他:“什么?”
他下意识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类似的问题,他最近好像不止被问过一回。
松本扬泰有些抓狂地挣动了一下手铐,金属撞击铁面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他绝望地盯着橘镜子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看向持枪沉默的特警,要为证词做辩解的事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喂,警官,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你们答应了,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特警侧过脸,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回过头继续警戒着押运车后方。
松本扬泰没得到回答,只能继续用希翼的眼神看向橘镜子。
“橘律师,你说点什么吧,我们不会死的,对吧?这是个法治社会,现代国家,和平年代,就算是犯了法的人也得先法庭宣判了才进行惩罚,对吧?”
外头的狂风呼呼地灌进车里,橘镜子的碎发被吹得有些乱,一片狼藉中,她竟然还尤有余力地笑了笑:“的确,和平年代,你不会有事的,松本博士。”
“真的吗?真的吗?”
“嗯,警官们会保护你的。”
橘镜子依旧钳制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至于东倒西歪,稳稳坐在座位上。她黑色的眼睛盯着车厢后方的柏油路面。
“那些人可能认为你掌握了什么会威胁到他们的关键信息,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追杀,你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他们的,不是吗?”
松本扬泰惶然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他被一阵巨力猛然拍在车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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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发出叮地一声。星野真弓和安室透一前一后走向音乐厅。临近演出开始,门口几乎只剩下零星几位检票小姐。
及至厅门,星野真弓低头从手包中翻找出门票。因为这几秒的耽搁,安室透缓步走到了她旁边。
忽然,一个小脑袋从门后冒出来,江户川柯南睁着明亮的钻蓝色眼睛,小声说:“真弓姐姐,安室先生,你们终于来了——我是来送票的。”
星野真弓动作一顿:“票?”
她身边的安室透温和道:“大概是我的票吧。”
江户川柯南保持着笑容,点点头:“嗯!”
安室透从他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门票,余光扫过门票上的数字,紧接着毫无停顿地将其递给检票小姐。
检票小姐对两人笑道:“从左边通道走。”
“谢谢。”星野真弓点了下头。
她将票根收回手包,眼角余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江户川柯南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嘴角。
她并未再加快速度。两个大人肩并肩,跟在打头阵的江户川柯南身后,赶在演出开始前的最后一秒步入观众席。
厅内一片漆黑,唯一的聚光灯拢在舞台上,浮现朦胧的、闪亮的金色,那是铜管乐器反射出的光泽。穿西装的指挥站在舞台中央,翻完最后一页乐谱。
下一秒,他一扬指挥棒,小提琴拉出第一个沉重的音符。
“当——当!”
——那是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大名鼎鼎的《自新世界》。
昂扬的旋律中,星野真弓微微侧头,目光却落在台上。
她对安室透低声道:“你的重村先生?”
安室透笑了一声,也用气音:“不是我的。”
好一番闪转腾挪,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星野真弓并没有意外地发现最后坐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从她那里得到赠票的江户川柯南,而是莫名其妙出现、又看起来十分心安理得的安室透。
出于某种莫名的默契和经验,两人未再言语,只是收敛微笑,沉默欣赏起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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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柯南,你怎么坐到安室先生的位置上了?”毛利兰见第十排挤进一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用极微小的气音问。
江户川柯南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她露出一个傻笑,然后抬手指了指前排。
毛利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越过人群,看见了第三排正中肩并肩坐着的两个身影——那两个人的背影她简直不想看到都难。
由于出类拔萃的身高和挺拔的身姿,远远望去,西装与礼裙竟然十足般配。
毛利兰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专注聆听的江户川柯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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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得一声巨响,松本扬泰只觉右手撕裂般疼痛,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满头眩晕地顺着装有铁栏的狭窄车窗看去。
只见一辆黑色SUV发狠般抵住武装押运车的右腹,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呼啸而过,武装押运车被轰然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松本扬泰半张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想法是,幸好自己并没有坐在押运车右边的座位。
他没来得及关注自己还拷着手铐、疑似骨折的右手,就又听见砰得一声,刚刚还站在车尾的持枪特警竟然没受那冲击什么影响。
他单手一个灵活的引体向上,将自己甩上了车顶。紧接着几声闷响,他一个大跨步,凭空跳到正调转方向准备后退的黑色SUV车顶上。
黑色SUV轮胎急速转动,在汽车发动的猛烈冲击中,他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翻身一脚踹进了SUV的后座车窗。
“他他他他在,”松本扬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