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江悯芙学乖了,接声道:“是这样的,前几日乳母堵奶,臣妾便让太医院调制了一款催乳膏药,敷在乳母双乳上有利于缓解堵奶的症状。方才想必是乳母给皇子喂奶的时候,残存的药香揩到了皇子的脸上。”
嬴伋的眉蹙得愈深,“是药三分毒,倘若被皇子不小心吃进去怎么办?”
江悯芙忙解释道:“不会的陛下,臣妾让乳母贴足一个时辰后,会让她们洗干净,再给皇子喂奶,且太医说了,这药小儿吃下去并无大碍。”
嬴伋点点头,不再多问。
皇后提醒道:“陛下,该给皇子取名字了。”
“是,朕差点忘了,多亏皇后提醒。”嬴伋对皇后笑了笑,转而看着众人,高声道:“下一辈的男孩是昭字辈,五行属火,我看就叫昭煦,希望他这辈子平顺康健,温暖和乐。”
皇后再次捧场,“这个字的寓意好,春风和煦,温暖平乐,很配大皇子。”
嬴伋抱着孩子转向身侧的黎糯,轻声询问:“糯糯,你觉得怎么样?”
黎糯淡淡地笑笑,道:“陛下学识渊博,定然是极好的。”
嬴伋脸上的笑意愈深,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又转头问江悯芙,“江贵嫔,你觉得呢?”
江悯芙忙笑道:“臣妾也觉得很好。”
嬴伋将怀里的孩子颠了颠,又看了眼依旧在酣睡的嬴昭煦,越看越顺眼,连他身上的药香都觉得芬芳起来,嘴角上扬,轻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大皇子的名字就定为昭煦。”
嬴伋今天的兴致很高,在绿绮殿一直待到下午百日礼结束,原先大公主百日礼他都是吃过中午饭便匆匆赶回奉天殿处理公务,两厢对比,足见他对昭煦的重视。
百日礼结束当晚,嬴伋为了安抚黎糯,当晚便招她侍寝。
这是黎糯出月子的头一遭,距离上次亲热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这次嬴伋要得格外凶猛,次次都把她逼得眼尾泛红,一直到破晓时分才停。
被折腾了一夜的黎糯只想沉沉睡去,折腾了一夜的嬴伋却丝毫不困,反而精神抖擞,一双凤眸在黑夜中,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亮得惊人。
若是黎糯睁开眼,一定会看见那双亮比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打量着她,可她偏偏累得很,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更别提抬起那双重如千斤的眼皮。
正当她要沉沉睡去之时,黑暗中,嬴伋蓦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听不出喜怒。
他说:“糯糯,再过几月便是二十九岁生日吧。”
黎糯以为他要给自己过生辰,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嗯”,便不想再管他,想倒头睡去。
“我的糯糯都已经二十九了呀……”嬴伋丝毫没理会黎糯话里的敷衍,自顾自说道:“算起来,咱们已经认识快十五年,十五年呐,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可是糯糯呀,两个十五年过去,你怎么一点都不老呢?依然和十五年前一样天真,单纯,娇嫩……”一边说,一边将指尖轻轻划过黎糯光洁嫩滑的脸。
黎糯太困了,尤其嬴伋的指尖在她脸上流连的感觉实在太舒服,跟催眠似的,以至于她只反复听到“十五”两个字,其它是一个字没听见。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嬴伋已经去上朝,身侧凉嗖嗖的,估计去了有一段时间。
黎糯坐起来,睡眼惺忪,一边捶着自己酸痛的背,一边唤嬷嬷给她准备洗澡水。
这该死的,昨晚跟要她命似的,要得又凶又猛,时间还久,若非近来吃好睡好,哪来那么好的体力被他折腾?
洗漱穿戴完毕,黎糯才坐着暖轿回到缀锦楼。
让人全都退下后,黎糯再次把墨绿色盒子拿出来。
这次黎糯没有了之前的欣喜,甚至开始纠结,开始动摇,自己究竟要不要与姬岸一起离开这,冒似嬴伋心里好像也还有她,而且江贵嫔看着确实蛮疼阿煦的……
黎糯左思右想摇摆不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东西收起来。
再等半年,等到今年年底,给她也给嬴伋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接下来的半年,嬴伋再让她伤心一次,就一次,她绝对一走了之,再不回头。
嗯,就是这样!
下定决心后,黎糯不再犹豫,乐颠颠进了厨房,她要给嬴伋做他最爱的奶油蛋糕吃!
养怡斋的点心有什么好吃的?奶油蛋糕才是稀罕物!
这次不仅要做奶油蛋糕,还要把冰淇淋搞出来,定要让嬴伋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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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岸本来与黎糯约定好,在七夕节当天离开,可现在距离七夕节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仍然没等到她的回音。
他倒是想主动通过那个叫所谓的耳机的东西,与黎糯联络,可无奈黎糯出于保险起见,不让他主动与自己联系。
姬岸真的很担心她,怕她不小心把计划泄露,遭到嬴伋的控制。
思来想去,姬岸决定夜闯皇宫。
不管如何,不管黎糯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不管她想留还是想走,他都要冒险进宫看她一趟,因为他真的很不放心她。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也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不知为何,自那日在春香楼与那姓晏的少年主动相聊几句后,心中就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感,这种不安感在前不久那位小侍女取完东西回去后越来越强烈,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灼烧他的心灵,让他的灵魂不得安宁。
希望不是他,希望来得不是他,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