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座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窗明几净,金桂飘香,秦琴走在其中,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很快来到了“桂花”号房,进门,见看到坐在八仙桌旁的田如镜。 洛明洋坐在田如镜左手边,很亲近,表情谦恭,一副名门佳公子的模样。 和刚才对着穷人的脸面,彻底两样。 秦琴心里满满的冷笑。 和子辰领着明湛和秦琴,对田如镜执了晚辈礼。他们两个都不卑不亢地,自然没有出什么差错,但也算不上特别出色。对于山野农夫农妇来说,算是很难得了。 秦秋平和静儿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学得不太像。看着两个少年手忙脚乱的模样,洛明洋眼底里就飘过不屑和冷嘲,只是在恩师身边,不好大声嘲笑罢了。 田如镜仍旧坐着,拱手回礼,很客气地请他们坐了。坐下之后,田如镜主动说:“这位小友,没想到你和我的学生认识,就邀请你上来坐坐,喝口茶,不会怪老夫唐突吧?” 明湛道:“承蒙老先生垂青,是愚等荣幸。” 田如镜又看向秦琴,微笑道:“刚才见娘子教子女读书,很难得。” 秦琴也是客客气气的应对了。 洛明洋这会儿插嘴道:“老师,这两位家贫却有上进心,买了四书五经,自己教养孩子。是真真儿的难得。呐,就是后面的这个小孩了。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读了多少书?念几句来听听?” 话是冲着秦秋平过去,耍猴儿似的,秦秋平的脸肉眼可见涨得通红。 秦琴不动声色的把秦秋平拉到身后,明湛更是抢先一步,护住了妻儿,淡淡的道:“洛三公子,你我萍水相逢,彼此并不熟悉。如果真的是诚心想问,我们自当坦诚相告,却是不明白为何跟盘问也似的?” 洛明洋还想要发话,被田如镜一个严厉的眼神递过来,顿时憋住了。 其实,只要细心留意,就能够发现洛明洋眼底下的恶作剧。 原来是嫌师生坐着喝茶无聊,叫几个乡下人上楼逗闷子取乐? 上辈子在酒局里,更不堪的场面也见过。有的人自诩自己地位高,就是喜欢搞些斯文游戏作弄人,完了对方不配合,还PUA别人不给面子。秦琴不喜欢这种场景,哪怕当时她是上位者,甩了一两次脸子之后,就再没有不开眼的人玩恶俗游戏了。 秦琴刚想要自己顶回去,没想到明湛护着自己和儿子,不觉一愣。 心里暖丝丝的,以前都是她护着别人,现在被人护着的感觉……很不赖。于是她就特别乖巧的在旁边,拉着两个娃站着,不说话了。洛明洋被明湛一窒,脸色复杂地说:“我就是问问你,至于嘛?” 田如镜很不高兴地说:“昊星,勿要吓着了客人。” 他对明湛拱了拱手,道:“教不严,师之惰。学生无礼,请小友勿怪。昊星为人有魏晋之风,不拘小节,本性却是热情善良的,对书院中家境困难的同窗更是时时周济,有大爱于人。他与明犀是我两个最得意的门生。” 洛明洋,字昊星。 和子辰,字明犀。 明湛还是那一脸看不出真实情绪的微笑,说:“先生过谦。” 田如镜看着秦秋平,问:“刚才听你说,这位是你的长子,不知道读书读得如何了?” 明湛道:“才启蒙,些须认得几个字罢了。” “老先生,我觉得您刚才说话,有点不妥。”秦秋平忽然一说,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本来有些黏糊的气氛也被打破了似的。田如镜惊讶且不快道:“这位少年郎,你可知礼?” 秦秋平说:“我在乡下长大,不知道礼仪。但是我知道,‘君子慎乎独’,要诚于中而形于外。这位公子在老师面前谦虚谨慎有礼貌,刚才却在大马路上对我爹娘恶语相向。这样的人,也能当得起君子么?” 秦琴口里含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秋官才念了几天书啊,怎么懂得这个的? 田如镜惊讶了,浑浊的老眼瞪大,看着秦秋平。 肉眼可见地,秦秋平双腿发抖。秦琴给他递了个鼓励的眼神,于是秦秋平不抖了。田如镜思忖着,问:“小孩,你已经读了《大学》了?” 秦秋平说:“才念了一点。” 田如镜问:“那你还念过什么书?三百千念了没?” 秦秋平道:“有一些念了,有一些没念,爹教我们什么,我们就念什么。” 明湛教几个小孩读书的事情,秦琴基本上没有管过,她也有些好奇,明湛是怎么教孩子们的?就留心听了起来,只见田如镜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看样子也是被秦秋平勾起了兴趣:“那么念一段三字经来听听?从最后一句往前面背。” 我的个龟龟,这是为难人呢。没想到秦秋平还真老老实实的开始了:“戒之哉,宜勉力。勤有功,戏无益……” 才背了几句,田如镜就打断了:“好,好,好!” 秦秋平垂眸道:“先生,我没有按照您要求来彻底颠倒,是因为句子与句子之间有连贯,不好扰乱其意。” 田如镜捋须微笑,又是好几个好字,那眼神就跟发现了宝藏似的。冷不防,问明湛道:“小友佳儿天资聪颖,性格沉稳,实在是块读书料子。不知道是否舍得割爱,进明镜书院进学?” 大家全都惊了! 只不过,秦琴和明湛是惊喜,洛明洋是惊吓。他结结巴巴的道:“恩师,他已经十几岁了,年纪大,基础差,我们明镜书院是全省排名第一的书院,每次春秋闱,全国上下都盯着的。要是出来了个后进生……毁掉的是我们书院百年招牌,请三思啊!” 秦琴听懂了,相当于现代的贵族学院呗,能进去念书的,非富则贵。 李壹珩是掏光了家里的积蓄,又得到族中助力,还在原身家里掏了一大笔银子,三边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