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莫老五果然带了十个新人来,秦琴一个个亲自看过,都是面相朴实强壮有力的,她很满意。当场又说了一次规矩,这些人来之前也都听说过,这个主家报酬高,吃得好,人也和气。活儿有点难做,但有莫老五带着,问题不大。同时也是个面软心硬的,同村邻里,说撵走就撵走,半点情面不讲。 于是对秦琴也都是心存了敬畏,乖乖听着,听完之后,老实干活。 做饭的人少了一个,秦琴也懒得再找了,自己动手。 吴月桂听说了昨天的事,对阿红婶子的作为很不以为然:“你也够意思的了,给我们一天150文钱。活儿轻松离家又近。她个贪心不足的,还想要占那几块红烧肉的便宜!真是学足了她老表!” 秦琴顺口问:“她老表是谁啊?” “傻丫,你是不是年纪大,忘性大了?她是你那好婶婶的表妹啊!当年嫁过来,还是你婶婶做的媒!”吴月桂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笑着说,“有些事情还是你出生之前的呢,都三十年了,过去了过去了。” 秦琴也就不言语了,低头洗菜,直把双手洗得通红,冷不丁一句:“她,也有份欺负我娘?” “嘿嘿,我也是听回来的……说欺负也算不上。那会儿阿红才十三岁,是你婶婶的跟屁虫。不过往你娘饭碗里放虫子啊,做饭时点着了你娘裙摆之类的顽童玩笑,是没少做……你奶奶说她顽皮,也没计较。” 秦琴一用力,手里的豆角应声断成两截,绿色的汁水溅了一手。 吴月桂见她面无表情地把碎掉的豆角扔一边,擦了擦手就去摸菜刀,忙说:“都过去了几十年了,别往心里去。” “嗯,好。”秦琴低声说着,手起刀落,把手臂粗的大筒骨一刀两断。 吴月桂:“……” 她抬眼看了看已经支棱起脚手架的工地,说:“傻丫,我跟你家几十年邻居了,我从小在这村里长大。还记得你娘嫁过来的时候,那个笑容,像花儿一样。我去你家玩,她是唯一一个给糖我吃的。多和气一人啊。所以后来你们家闹分家,我们家也分家,我就撺掇着铁牛搬到这地儿来……你娘要见到今天你能盖大房子,过好日子,不知道多高兴!” 十天之后,新房子造好了。 捎带手的把才落成没多久灶屋和独立厢房也粉刷了一遍。新刷了石灰,雪白的墙,青瓦顶,小二层。在靠海村黄乎乎、黑漆漆的土房子石头房子中间,犹如鹤立鸡群般醒目。 周边的高墙也翻新了,改成了更加气派的款式。 那模样看起来有点像…… 静儿和秦冬雪肩并肩,歪着头,看了半天,对秦琴道:“娘,我咋觉得有点像个城池呢?” 秦琴含笑连连点头:“聪明丫头,一眼看出来了。就是城池。” 眼睛从专门定做的大铁门上扫过,静儿有些担忧道:“这么豪华气派的房子,就连城里也没有的……会不会太过招摇了?” 看了她一眼,秦冬雪道:“嫂子,你就没想到么,娘是故意的。” 摸了摸两个丫头的头发,秦琴道:“冬雪说得对。就是故意的。把房子造得豪华、漂亮,狠狠镇住他们,就不会有人轻易敢来得罪。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养俩护院,养条恶狗……” 畏威而不怀德,倒不如直接威震呢。 小秦夏迈着小短腿来找娘亲和姐姐,肩膀上一左一右,扑棱着俩大白鸟。俩鸟是珍稀名禽,名字叫“雪带海雕”,天然的海边猎鹰品种。 养了两三个月罢了,这俩鸟都身量未足,还在成长,但都已经有两三寸长的钢喙,长翅成阴,威猛无比。听了秦琴的话,秦夏指了指自己肩:“娘,鸟儿……比狗狗好使!” 这俩鸟,正是秦琴那日掏鸟窝掏回来的,那日猎杀山狗,它们居功至伟。如今倨傲地立在秦夏肩头,挺胸收背,就跟俩护卫似的。 秦琴摸了摸鸟背上柔顺的羽毛,说:“它们可是猛禽,名字叫雪带海雕。你别鸟啊鸟的叫人家。它们不能看家护院吧?哎哟!” 冷不防右边那只猛地咬住她手指,也就一下子就放开,却也好生疼痛。 咬完秦琴之后,它又张开翅膀扑楞着,秦夏道:“它说它可以!” 秦琴笑道:“你又能懂它意思?” “我就能懂!”秦夏停着小胸脯,神气道,“我喂大的诶!” 他说得倒是没错,秦琴把还是小雏鸟的雪带海雕交给秦夏之后就没怎么理过,没想到秦夏小小年纪的却有责任心,好吃好喝伺候着,两三个月功夫把鸟养得忒神气。她看了一眼那鸟,说:“你们真的行么?” 那鸟又扑棱着翅膀,还叫了一声,好像在保证什么。 秦琴笑道:“那好,以后看家护院,就交给你们了。那屋顶上留了两个木头盒子,是给你们住的。这就去吧!” 俩鸟听懂了她的话,展翅飞上屋顶,白影一闪的,就钻进了秦琴专门留给它们的木屋鸟窝里。 秦夏见状,哭了起来。 “我的鸟飞啦!” 秦琴被他哭得心疼,拉着他手哄了半天,最后用一袋子糖哄好了秦夏,让他跟秦四奶奶去择菜了。她留下了秦冬雪,说:“小雪,来,娘交给你算的帐算好了没有?” 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笑得很开心的秦冬雪瞬间进入状态:“算好了,算好了。娘,你来看看!” 她把一本账本子,献宝似的双手捧给秦琴。秦琴接过来,翻开一看,只见字迹虽然稚嫩,但计算正确率极高。她看得入了迷,忍不住自己也拿起木炭在地上随写随画,验算起来。 验算到最后,秦琴又惊讶,又开心,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几乎全部对上了。小雪,你的脑瓜子可真好使啊。比娘要灵光多了!” 听见她夸自己,秦冬雪越发开心,小脸上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