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走进了屋子,只见雕梁画栋,处处精美;器皿被褥,样样精致。 一屁股坐在窗户下的罗汉床上,脱了鞋子,盘膝坐好,秦琴东张西望,面露痴笑:“真舒服啊,不愧是皇家手笔……你说,以后我们也弄这么一个小屋子,每天坐卧看书,休闲取乐,是不是神仙似的日子?” 明湛微笑道:“反正家里你说了算,你既喜欢,过两日把湛园拆掉照这儿的式样修一个就是了。” 摇了摇头,秦琴又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蛮喜欢湛园的啦。” 她想起了什么,又噗嗤一笑:“有王公公和潘公公关照,我们可以在这儿敞开了舒舒服服受用几日了……” 说着说着,索性散开两条大长腿,倚着罗汉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明湛说:“嗯。有道理。你先歇歇,我去找个地方,把大蟒给处理了。” 那两条大蟒蛇世所罕见,浑身都是宝,所以用防腐的草药抹了抹,都带回来了。 秦琴指着外面,说:“西首那边有个小水井,应该是我们这边专用的。你可以去那儿弄。” “好。”明湛答应着,随手一拽,把地上装着死蛇的大筐轻松提起,背在背上就走掉了。 秦琴睡了个美滋滋的午觉,梦里搞了条红烧大石斑鱼,那鱼腮上的蒜瓣肉有掌心大。明湛把两块蒜瓣肉全都给了她,美得她口水直滴,正要一口吞入喉间。一声女子尖叫,硬生生把她吵醒:“啊——蛇啊——” 秦琴被吓得一翻身,好险没有滚到罗汉床下去。 外头吵起一大片繁杂人响,她心头蓦然激灵一下,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果然,在水井的地方,围了五六个人。 一个穿着水红华丽长裙的少女,正凶巴巴的冲着明湛叫嚷:“你要吓死我吗?” 明湛垂目道:“不好意思,吓到了小姐。” 旁边一人呵斥道:“什么小姐!要叫郡主千岁!” “这位是长风长公主膝下爱女,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筱箮郡主!”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练家子,穿得也很华贵,不是侍卫,就是近侍。 秦琴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变得一个头两个大:明湛吓着了一个金枝玉叶?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但,看到明湛很冷静的模样,秦琴又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算了!”那筱箮郡主一挥衣袖,让众人噤声。她居高临下地对明湛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明湛抬起头,双目湛湛,和她对视。 秦琴瞧得很清楚,筱箮细腻的脖子上,起了一层清晰可见的鸡皮疙瘩。鸡皮疙瘩一闪即逝,郡主皱着眉头,很冲地说:“你在我们的饮用水井旁,弄这恶心东西干什么?” 明湛脚下,是乱七八糟的一片,一看就是被人踢乱的。 他淡声道:“回郡主,这是草民的猎物。这两条大蟒乃是草民日前所猎,承蒙圣恩浩荡,征召草民入宫面圣。草民一介渔夫,无以奉献。就打算硝制此蛇,以蛇皮献给皇上,以表草民寸心。” 一番说话,不卑不亢,听得筱箮郡主眯起了眼睛:“你说……这是献给皇阿舅的?” “正是。” “那,你禀告了礼部知悉?” “回郡主,没有。” “那……皇阿舅跟前伺候的石公公那边,打了招呼没有?” “回郡主,也没有。” 周围人顿时爆发一阵哄笑,筱箮郡主只勾了勾红唇,笑意却并未及眼底:“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这种恐怖的东西献给皇阿舅?” 她的语气,秦琴竟听不出是轻蔑还是惊骇,几乎下意识地,秦琴掩住了自己身影,她开始觉得这个郡主不简单了。 明湛道:“是。草民相信,当今天子圣明,一定会接受草民一片心意的。” 笑声顿时更厉害了。筱箮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才停下,倒是动作整齐。筱箮眯着眼睛,呵声冷笑:“啧,走吧。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害得我虚惊一场,以为有人要在水井里下毒!” 明湛道:“让郡主受惊了,草民罪该万死。” “你那口气可不是罪该万死……算了算了。本郡主跟个平民百姓计较什么啊。走了走了!”筱箮郡主掩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本郡主乏了,回去歇一歇去!” “你!不许再在这水井里清理你那这恶心的玩意儿了……什么大蛇啊老鼠的,这口井可是饮用水!快滚吧!” 筱箮郡主带着人走了,还留下一个人,盯着明湛收拾东西离开。 那人语气恶劣得要命:“听到没有啊,快走,快走!真是的,仗着天家仁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行宫里游荡……老子真是受够了!” 明湛也不争辩,收拾好东西,往回走。 他拐过了巷子拐角,秦琴现身出来:“阿湛。我帮你。” 明湛笑了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琴说:“从她尖叫开始……” 明湛点点头,道:“幸亏你聪明,没有莽出来。否则就难以收科了。人多,难下台阶。可能你我都得被安个罪名,乱棍打死。” 他不是在开玩笑,类似的先例,多得很。秦琴肃然道:“还好你大步跨过。” 明湛拉了她的手,说:“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那个小院里,关上门,秦琴帮着明湛把已剥肉拆骨的大蟒拿了出来。水井是不能再去了,明湛想法子提了两桶水,清理好了蛇皮,再硝制好。 蛇肉,肥厚,秦琴索性腌制了晒肉干了。 蛇骨可以入药,留着。 蛇牙,可以用来做首饰,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