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进有意无意地,推着岑宇往酒桌边凑,“哥这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真是让大哥操碎了心!” 他拖着岑宇就来敬酒打圈。 邹知府在上,但邹知府这两天喝多了,今天面有菜色,一整晚都滴酒不沾。然后就是明湛了,明湛看着岑宇,道:“远瀚身子弱,不能喝酒吧?” 岑进笑着道:“没事。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自然会有分寸的。” “男人在外面,自然要学会应对大场面。难道一直滚在妈妈怀里撒娇?” “来吧,远瀚,敬一杯。以后也好请明大人多多关照咱们家。” 岑宇只得举起杯子,对明湛道:“明大人,祝身体健康,阖府安康。” 岑进在旁边摇头啧嘴的,说:“远瀚,你连句有文采点儿的酒令都不会么?” 岑宇道:“我不喝酒,如何懂得行酒令?” 明湛跟他碰了碰杯子,道:“心意到了就行。也祝你身体健康。” 他一饮而尽杯中酒,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拿走了岑宇手里的杯子,把那一杯也一口喝干了。 岑探花:“……” 岑宇:“……” 众人大惊:“!!” 这是什么情况! 明湛道:“远瀚不能饮酒,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到此为止了。要真喝出什么个好歹来,好事变坏事,那就不好了。大家认为如何?” 明湛都维护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哪个不开眼敢违逆。 何况好多人并不是酗酒的,少喝一杯是一杯。 于是大家纷纷称是。 这一晚饮宴,就这么无惊无险的过去了。到了后来,宾客们反倒是跟岑宇说话比较多。一开始大家还存了巴结之意,聊了几句之后,发现岑宇谈吐很多干货,为人又谦和有礼,没有岑家普遍的那种高高在上,就发自内心地喜爱起岑宇来。 眼看岑宇变得受欢迎,岑探花倒无所谓,他要的只是岑家的风光。 然而岑进那心头滋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送走了宾客之后,岑进黑着脸,跟在岑探花身后,进了岑探花屋子:“父亲,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岑探花喝得有些高了,正在新纳的姨娘伺候下,喝醒酒汤:“有什么话……留着明天说吧。” 岑进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色凝重:“父亲,我要说的话,拖不到明天。” 接过新姨娘递过来的涑口茶,岑探花鼓起腮帮子来回用茶漱口,才显出几分有年纪人的苍老:“什么话这么要紧?” “是关于远瀚的事情。这次回来,我发现他已是无法无天了。今儿酒桌上,还跟那个明湛来往很密切的模样。”岑进道,“明湛在京畿那边,名声不太好。不合群,无同门,无同年,无圈子,无背景。说句不好听,他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剑,用完之后就毁掉那种。我担心……远瀚跟这种人来往多了,会对他不好。” 岑探花听着,眼底的酒意消散了,眼神浮闪,似有所思:“继续。” 岑进道:“讲真的,儿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兑上的。我寻思……多半都是在生意上的来往。明湛是做皇商出身的,恰好远瀚也打理着家里的铺子。这是我想来想去之后,唯一能够找到的点了。” “儿子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如今铺子也已经营无忧。莫若把远瀚的铺子收回来。趁着我这段日子在家里,对他严加管教。兴许,远瀚还有救……” 不愧是探花郎出身,岑进把自己的算盘藏得严严实实的,嘴上这套说辞,仿佛全是为了岑宇好。岑探花听完之后,无所谓地说:“你这么说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要不是今天,我也不知道远瀚在我眼皮子底下竟闹起了幺蛾子来。前阵子几次家里有事,让他掏银子,他也不愿意。油嘴滑舌的顶过去了。把铺子收回来交给大房也好。” 岑进勾了勾唇角,眼神愈发贪婪:“对啊。到时候我回京畿上,铺子就交给洪氏来打理。银子什么的,支取也方便了。也不至于受制于远瀚。” “——父亲前日看中了子木轩那块虫沉木,是不是还不曾入手?” “啪”的一拍大腿,岑探花可是被说到心坎里去了:“是啊!那可是一块三百年一遇的虫沉树根,放在屋子里,百虫不生的!二万银子,相当于捡大漏了!可恨远瀚那孩子不孝!” 岑进也跟着拍大腿:“如果铺子在自己手里,想要支多少银子,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对啊!”岑探花也跟着叫,“就一句话的事!” 这么一怂恿,岑探花已完全跟着岑进的思路走,下了决心:“好。我这两日就找个机会,跟远瀚要回他的印信和总钥匙!” “父亲明鉴。” “不过……” 岑进见岑探花又有些犹豫,就问:“父亲,还有什么顾虑不曾?” 岑探花道:“明湛如此回护远瀚。其实根源在于他惧内。” 这是岑进所不知道的,他瞳孔微张,一脸关切:“惧内?” 岑探花铁青着脸,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不愉快的事,冷哼道:“二房的那个混账媳妇陈子梅,当日是跟着明湛的老婆厮混的!早就被教坏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明湛自己是个乡下佬,他老婆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是海边渔村出身的泼皮破落户!” 岑进是真不知道,盯着岑探花,讶然道:“父亲,你说,堂堂六品经历官,竟是惧内,而且夫人还是个泼妇? “何止那么简单,那个女人,在外头跟男人说说笑笑,是个比男人还粗鲁的悍妇!那陈子梅不知道怎么的,跟着那悍妇,学了一身坏毛病。可恨我一时大意,把她娶了进门,才知道已经铸成大错!” 岑探花满嘴逼逼,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贪慕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