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堂望了一圈,回过头来,目光落在铺子里面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也在打量四周,有所感的转眸望来。 宋倾堂皱眉,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男人愣了下,说道:“宋郎将?” “你是沈冽身边的随从?”宋倾堂终于想起。 “正是在下,”杜轩一笑,抱拳说道,“我叫杜轩,见过宋郎将。” “你来这里找赵娘子何事?”宋倾堂说道,“你家少爷令你来的?” “嗯,”杜轩点头,“我来问些生意上的事情。” “哦,”宋倾堂点点头,“看不出沈冽也会做生意的。” 想到沈冽,宋倾堂便忍不住想到那盘饺子,以及包饺子的人。 胸口忽的有些闷,宋倾堂说道:“那什么,你家少爷和那个阿梨,是不是很熟啊?” 杜轩挑眉,没想到宋倾堂的话锋拐的这么急。 “无妨,你如实同我说吧,我知道他们认识,”宋倾堂看着他,“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熟?” 杜轩笑笑,说道:“嗯,以前便认识了的,是同宋郎将一起认识的。” 宋倾堂双眉一皱,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要跟自己绕了,那成吧,谁怕谁。 等楚管事下来的时候,楼下大堂两个男人正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疯狂打着太极。 楚管事在内堂听了一阵,楚管事也皱起了眉头。 …… “……你家少爷那性情我还不清楚吗,可我看他对阿梨的事情就挺上心。” “其实少爷很正气,他好打抱不平,他性情是外冷内热。” “热吗,对了,咱吃东西吧,热一热就熟了,那内热的性情,跟阿梨该不会真的很熟吧,熟到什么地步?” “宋郎将什么时候认识阿梨小姑娘的,我家少爷便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宋郎将跟阿梨多熟,我家少爷便也一样。” “你家少爷是不是喜欢阿梨啊?” “那阿梨小姑娘生得可爱,谁不喜欢呢,我也喜欢。” “我看你家少爷那喜欢跟你的喜欢可不一样。” “一样的,少爷他性情冷。” “那不就结了,他性清冷,却偏偏对阿梨的事很上心。” “不的,宋郎将,我说了,我家少爷是外冷内热。” …… 听他们绕了半日,绕回来,又绕过去。 楚管事一阵摇头。 不过,听他们话里面的语气,好像对阿梨都很熟? 楚管事想了想,回身上楼,打算去问问本尊到底认识不认识。 匕首很深,好在伤的位置并不致命,但出血厉害,赵宁的衣袍被染了半身。 夏昭衣一层一层纱布替她包扎好,满手都是她的血。 用巾帕浸一浸热水,夏昭衣缓缓擦去纱布外边的血痕。 赵宁的皮肤上都是疤痕,大大小小,什么样的伤口都有,方才揭开她衣裳时,夏昭衣愣了好一会儿。 赵宁始终清醒着,饶是痛的浑身都是汗,也没有发出一声叫唤。 热巾帕擦过一遍,夏昭衣拧一把清水后再过来擦。 “阿梨,”赵宁这时开口说道,声音孱弱,“我找了你好久。” “先别说话,”夏昭衣说道,“养些力气。” “不用养,”赵宁一笑,“区区一把匕首。” 夏昭衣摇头:“不,这世上只有身体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要养好。” “你看到我右胸下的这道伤口了吗?”赵宁说道,“阿梨,你看看。” 夏昭衣望去,她的身子很瘦,肋骨分外明显,夏昭衣不知道她说的是那一道,这里到处都是伤口。 “我右胸下,曾被他们咬了一块肉下来,”赵宁唇角讥讽,“活生生咬下来的,那两个畜生一人一口,然后当着我的面嚼着,生吃了下去。” 夏昭衣手指缩紧:“是那群劫匪吗?” “对呀,”赵宁又笑了,“所以有时候,连身体都未必是属于自己的,别人想怎么处置你,由他们说了算。” “别想这些,”夏昭衣看着她,“你现在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了,你身体的权力,在你自己。” “我啊,也就随口一说,”赵宁笑得开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就是赵宁。” “这是对的。”夏昭衣也笑了。 楚管事被支长乐拦在外边,磨了一阵,支长乐才不高兴的敲了下门:“阿梨。” “我去看看。”夏昭衣说道,放下巾帕走去开门。 楚管事等在门口,因为风寒,搓了搓手。 等门打开,一个粉雕玉琢的清丽女童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明亮的似秋日的月。 “何事?”夏昭衣说道。 “说啊。”支长乐对楚管事说道。 楚管事一阵郁闷,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常年处理账本和各大商务,练就了楚管事精要概括事项的本领,他用了简短几句话,将楼下大堂两个男人的斗嘴描述出来。 “他们竟然也来了,”夏昭衣说道,想了想,又道,“你稍等。” 她回房去赵宁身边低语。 赵宁点点头。 而后夏昭衣出来,对楚管事说道:“我同你下去。” 宋倾堂自小在京城街头浑着长大,被曹氏宠的无法无天,爱拉帮结派欺负人,论起较真和抬杠,他体内那股驴劲从没输过。 夏昭衣下去时,他和杜轩的架势俨然还能再斗上个八百回。 听闻内堂传来的动静,宋倾堂和杜轩转眸望去,同时一愣:“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