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响,却像雷霆之力,忽而乍开,掷地有声。 “宋倾堂!”天荣卫们高声大喊,“我等奉皇命而来,你是要造反吗!” 宣武军们互相对望,难以置信。 杜一德上前数步,愣愣的看着宋倾堂,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他带兵赶来,完全是被人给骗来的,可就算被骗,宣武军的兵马他也已经杀过了,在对方眼里,自己和宋倾堂穿着的是一条裤子,现在,宋倾堂要反? 那他咋办,如何自处? 四名手下从宋倾堂身后出来。 宋倾堂看着他们上前,心跳狂乱,眉头紧皱,深深压在眉骨上。 反? 对,他就是反! 他没有其他选择了,这些天荣卫到这里为的什么,他想也知道。 他们带来的旨意,绝对不会让他活着,不会让东平学府活着,更不会让他身后的这些手下活着。 所以,他不能领这个旨。 天荣卫们愤怒的咒骂宋倾堂,回头看向那些宣武军:“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啊!” 宣武军们看着他,再望向对面的宋倾堂,他们没人能够做主。 而且如今已快酉时,他们站了一天,冻了一天,饿了一天,外边半点消息都没有,终于来了天荣卫的人,为首的司阶却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被一个女童给当众…… 这种击杀所带来的直面冲击,是震慑的。 四名巡守卫上前,将谢大钧的尸体拖走。 那女童已下了马,撑伞立在马旁。 天荣卫们看着她的身影,无人敢拦那四名巡守卫。 “宋倾堂,”一名天荣卫叫道,“你不知天高地厚,你会死于千刀万剐!” “才多少人手,这你也敢造反!你等死吧!整个宋府都会为你陪葬!”另一名天荣卫骂道。 宋倾堂没有说话,沉着脸看着谢大钧的尸体被高高吊起,在风雪里悬荡,摇摇欲坠。 那几名天荣卫望着谢大钧的尸体,握着缰绳的手疯狂发抖。 “宋倾堂!!你真的在找死!” “你今日如何对待谢司阶,明日就是你的下场!” “别吵他。”女童微微侧头说道。 几名天荣卫顿住,朝她看去。 “不听话的人,要被吊起来的。”女童又道。 天荣卫们脑袋都空了,不知是被气炸的,还是被惊住的。 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 …… …… 本该升起满城灯辉的京都,今夜火光寥寥,而跟这两个月截然不同的是,清冷寂静的街道却困满人群。 冯磊的兵马被堵在了中城御园。 四通八达的路口,一眼望不尽人海。 冯磊破口大骂,满肚子火气,手下抓了数人来问,道是城门大破,流民入城,天下大乱。 “放你娘的屁!”冯磊指着一人骂道。 他们现在被堵在路中间,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若非这里是京城,他真想一路杀过去,杀一条血路出来。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在乱,到处都在哭,天塌地陷的绝望化作一柄灭世锋刃,悬于人间众生之上。 天色渐渐暗下,有百姓回头了,因为前方皆被堵死,无路可去。但这些回流的百姓,反更成为阻碍,冯磊的大军几乎原地踏步,寸步未进。 直到有人寻来,遥遥望到这边的高头大马,扬声喊道:“将军,将军!” 挤开人群跑来,他几乎要哭,腿一软,在跪倒摔地前被旁边近卫及时扶住。 “将军,出事了!”来人快速说道,“宋倾堂反了,昨夜他带人守在东平学府前,与我们大动干戈,后来燕云卫府的人跑来帮他们,我们兵马损失惨重,派回来报消息的人再无音讯!” 这些冯磊都已知道了,冷冷说道:“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来人咽了口唾沫,换气说道:“天荣卫谢司阶带一队人马过来传旨,话未说几句,就被阿梨杀了,宋倾堂将谢司阶的尸体高高悬起,要,要造反。” “造反!”冯磊怒道。 “宋倾堂人手五百不到,但燕云卫府有数千兵马,我们的人在那边对峙,不敢妄动,我来时,那几个天荣卫已经回宫去禀报了,我与十二人分头回来,我撞见了将军,只不过……”来人望向身边的人海,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真的城破了吗? “阿梨也在?”冯磊身旁的欧阳副将问道。 “是,”来人点头,“就是那个阿梨!” “怪了,”欧阳副将说道,“当初大闹燕云卫府的人不正是她么?李东延的死,莫非是杜一德搞的鬼?” 冯磊面色阴郁到极致,咬牙说道:“东平学府。” 他本以为对付东平学府会跟踏平青山书院一样轻松,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堆破事! 而皇命在身,除却东平学府,他还要去城外调遣宣武军大军入城,结果身前,是如蝗灾一般的人海。 看着这些挤挤挨挨的人头,冯磊最后的耐心被彻底磨没,终于忍无可忍,手里的长枪一扫,朝前指去,怒声说道:“管他是谁在搞鬼,开道,挡路者死!驾!” 骏马奔去,长枪刺入前方站在人群后面的一名妇人。 人群猝不及防,惊叫四散,无奈空间逼仄狭隘,无路可去,只能往前方四处挤压。 冯磊收回长枪,转而攻击下一个人。 欧阳副将在身后傻眼:“将军!” “还等什么!”一旁早已暴躁的孙校尉怒声说道,“跟将军一起上,我们杀!” 他率先冲了上去,朝着被冯磊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