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石门进来的台阶上,这个角度,夏昭衣的身高也能看到丹炉里的东西。 只是隔得太远,约莫是黑乎乎的一团。 沈谙他们也进来了,经过杵在这的女童和少年,沈谙边走边道:“拉拉扯扯。” “胡说什么。”沈冽立即说道。 “不理他。”夏昭衣说道,目光始终望着那边的丹炉,心里面那一阵不安越来越强烈。 丹炉两旁各三座小丹炉,共六,按其排位之序,乃辛甲殊曲,这里面,一座小丹炉靠柱而立,这根石柱的模样较其他石柱要更为粗壮,且上面画有符文。 沈冽因她神色而皱眉,也朝那柱子望去。 “不理我?”沈谙停下脚步,看着他们,“阿梨,你这便不对了,我和沈冽才是亲兄弟,怎么变的我像是个外人了?” 当真没人理他,两人都在端详打量远处石柱。 “……” 沈谙抿了抿唇,转身朝台阶下走去。 “会有危险吗?”沈冽收回视线,看着沈谙的背影,问夏昭衣。 “不是危险,”夏昭衣说道,“是……凶兆。” “凶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石柱是后期建筑的,石柱里边也许会浇铸着几具尸体,”夏昭衣看着石柱,说道,“因为那符文,镇魂咒。” “镇魂咒?” 夏昭衣垂下头,闷闷的点了点脑袋。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这种感觉,她一直只信凶吉祸福,以往看到这些鬼神之说,她皆不作理会。 可是现在,她一个已死之人都能睁眼醒来,又有什么资格去否定鬼神之说。 但是,这如何跟沈冽解释? 跟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去说鬼道神? 前边已经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们对话的沈谙等了一阵,不见女童再开口,回过了头。 “阿梨,你认识镇魂咒?” 夏昭衣看他一眼,这次没有再和他作对,“嗯”了声。 沈谙笑了,说道:“可是,这里四处都是骸骨,怎么唯独这个地方有呢,难道说,那些镇魂咒镇魂符,全部都被老鼠吃掉了?或者,是这里的这个‘厉鬼’要更凶悍?” “你听说过,抱柱之信吗?”夏昭衣说道。 “自然。” “如果我没猜错,”夏昭衣的目光看向那根柱子,“这里面的几具尸体的主人,也许当初是被活生生塞入进去的,有可能他们失信于当年的石室主人,所以才遭此毒手。而石室主人,他很可能直接以此辛甲殊曲做阵来安置丹炉。这个地方,属实邪佞。” “辛甲殊曲?”沈谙好奇,“那是什么?” “多读点书。”夏昭衣说道,没再回答,看向中间的大丹炉。 “……” 被一个小丫头要求多读点书,沈谙一时竟不知是气是笑。 “那,”沈谙说道,“阿梨,我能不能过去?” “能。” “没有机关?” “嗯。” “那你干嘛还拉着知彦?” 夏昭衣垂头,发现自己还拽着沈冽,松手说道:“你要去,便去呗。” “那知彦能来吗?” 夏昭衣皱眉,不说话了,自己迈下台阶,随即却又被沈冽握住手腕。 “别去。”沈冽说道。 夏昭衣抬起眼眸,因迈了一格台阶下来,且两个人身高本就悬殊,她的眼眸往上看来,睁得老大,壁上的灯火落在她眸子里,雪亮的像是星子。 “没必要去,”沈冽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沈谙脸上的神情更古怪了,看着自己的弟弟:“知彦,你……” 沈冽走下台阶,冷冷的说道:“我来看看。” 夏昭衣站在台阶上,望着少年孤傲清冷的背影,抬手轻覆着被他握过的手腕,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冽大步走去,直接去往中间的大丹炉,只一眼,俊容一凝,随即越发严肃。 “是什么?”沈谙好奇跟上去,而后眉梢高高扬起。 丹炉里面,黑乎乎的一整团,是几个怀抱在一起的干尸。 其中一具干尸头朝上仰着,嘴巴大张,极为狰狞惊恐。 丹炉里面的水,早已经烧干了,在四周有许多枯败的花朵。 沈谙抬手去捡,被沈冽拦住。 这下沈谙没再坚持,看着这些花朵说道:“你说得对,范围应该缩短在五年以内。” “这些尸首呢?”沈冽说道,“你判断得出他们在这里的时间吗?” “难,”沈谙盯着他们,说道,“有可能几百年前,有可能也在这五年之内。” 沈冽点头,从丹炉里收回视线,抬眸朝那根大柱子看去。 石柱为圆形,需得三个他张开手臂方能合抱,四周皆是阿梨所说的镇魂咒,是直接雕刻在上边的。 “怎么?”沈谙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也朝石柱望来,“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镇魂咒,”沈冽很轻的说道,“这些东西,有用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沈谙笑道,“而且,里面未必就有那丫头所说的尸体呢,要不,我们把它破开?” “若是有,破开之后会如何?”沈冽回头看着沈谙。 沈谙的眉梢又是轻轻一扬,含笑看着沈冽:“知彦,你变了。” 以往的沈冽,一遇到这些事情,避之不及,厌恶至极,现在却主动问这些。 “会如何?”沈冽问道。 “能如何呢,”沈谙说道,“若真的有古怪之说,将他们放出来,要么变成‘厉鬼’,要么,给他们求个解脱,送去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