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荣卫正将,陆明峰身上这不怒而威的气势,是累累尸山叠上去的。 而且普通人还不够资格让他亲自动手,那些尸骨,绝多数为朝堂权臣和贵族公卿。 面对这样一个活阎王,季夏和不会不怕。 藏在陆明峰眼睛里面的深意,让季夏和绞尽脑汁,琢磨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据如今缩在东边,而探州,是整个大乾版图最西边的角落。 极东和极西,相隔十万八千里呢。 所以陆明峰要对付山景城,即便是冲着沈冽去的,他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站在沈冽对立面去思考,最先担忧的问题,难道不是沈冽说弃城便弃城,等他们的雇佣兵退走后,沈冽又再度打回来么。 如此,打下山景城的意义何在? 就为占据那十天半个月? 可开矿,采矿都不是小事,也不是几日就能妥的,一些矿产丰盈的矿脉,甚至能开采几百年。 陆明峰现在说得简单,一方出人脉,一方出银子,他季夏和是把“蠢货”二字贴脸门上了还是咋? “陆爷儿,”季夏和摆出不高兴的模样,“在商言商,咱们光明正大的,你如果要搞手段儿,我支某人可不慌你。我既然敢从西北跑来,便是有我的底气儿,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支某人也不会将你当一回事儿。” “这么说,支爷是铁了心不肯合作了。” “我是钱多儿,但我不傻。我跑来做买卖儿,就是为了让钱生得更多,而不是将它们扔在水里儿,听个咣当响。”季夏和说道。 “哈哈哈!”陆明峰朗笑,“如此,支爷,咱们便拭目以待?”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儿。”季夏和说道。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陆明峰一名手下走上来,见到陆明峰后,快步走来。 季夏和看着他在陆明峰身侧小声说话,本已满是冷汗的手心,又渗出更多汗来。 陆明峰皱了下眉,转身离开。 季夏和松了口气。 才松完,便见陆明峰又回过头来,一笑:“支爷,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是友是敌,就看支爷自己了。” 季夏和没接话。 看着陆明峰这下彻底走了,季夏和抬手按在自己脸门上。 卫东佑将他的手拿下:“支爷儿,你拉完屎还没洗手呢。” 季夏和顿时将手伸去卫东佑跟前:“给你闻,给你闻!” 一个小身影在另一边的楼梯拐口暗中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回去偏厅,这个小身影才离开,以非常快的速度猫去蔡和的客房。 “幸好先生喊来了那几个衙役以捉贼名义去怀德酒楼闹了一场,不然这陆明峰真是个难缠的主。”小随从说道。 蔡和抬手摸着胡子:“这陆明峰,怎么打起了西边的主意?” “哎呀,矿脉!真金白银呀!白花花的!”小随从说道。 “沈冽岂是好惹?” “我的先生呀,那可是天底下最不好惹的天荣卫。” 沉默一阵,蔡和说道:“我明白了,陆明峰是想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 “若我是陆明峰,我也定这么做,花得是支爷的钱,而陆明峰只消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沈冽难以在山景城作业,即便沈冽夺下山景城,又待如何?” “就……是骚扰的意思?让那沈冽隔三差五带人退出山景城,往探州退?” “这倒不至于就立即带人退城,但这些骚扰警示,总归是能让沈冽的日子不好过。” “高啊,没有半点成本,就能让一个敌人寝食难安。” 蔡和“嗯”了声,皱眉说道:“支爷怕是不得不应,如你所说,这是天荣卫,他们对付不了庄孟尧的三十万大军,但是要对付一个西北来的支爷,轻而易举。” “支爷的性情看似温和,但骨子里非常倔,如若支爷不答应的话,那陆明峰有没有可能……”小随从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比了一刀。 “有。”蔡和不假思索。 “那如何是好?支爷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蔡和凝眉,起身摸着胡须,负手在房间慢慢踱步。 “有了,”蔡和眼睛一亮,“阿梨!” “阿梨?” “陆明峰亲手杀了朱岘,阿梨恨他入骨,若我们能让阿梨知道陆明峰就在寿石,你说阿梨会如何?” “是了!”小随从欣喜,“敌人的敌人也可算作是一时朋友,我们要保下财神爷,陆明峰便是眼前头等要对付的敌人!” 蔡和点头:“陆明峰的确是祸患,此人深不可测,手段阴险,若能趁此机会除去他,便等于除了小郡王日后一个劲敌。” “不过先生,我们不知阿梨眼下身在何处。” 蔡和一笑:“诱。” “如何诱?” “太直的钩,不好咬,太明显的钩,陆明峰容易怀疑到我们头上。所以,这个鱼饵得是另一方势力。宋致易,你觉得如何?” “好像和那阿梨在台面上有大矛盾的,除了宣延帝,的确就是宋致易了。不过这鱼饵如何投放呢?还是去找衙门?” “花钱找人写几张通缉令趁夜贴满大街小巷即可,便通缉……”蔡和想了想,说道,“曹易钧吧,就说此人在寿石出现。” “攻袭营主将!”小随从笑了,“先生,若如此的话,那么咱们钓上来的鱼,恐怕不止那阿梨一条了。至少,陆明峰那绝对会有动作,如此一来,他的注意被分散走,支爷这边就能缓口气了。” “哈哈哈,”蔡和朗笑,摆手,“没用。” “没用?” “你不了解陆明峰其人,”蔡和摸着胡须,“那通缉令的确能让陆明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