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承天寺,也是个古怪地方。三年前这里还是个镇子,当时倭寇泛灾,一夜暴雨,一家五口惨遭盗贼杀害,幸好当时刚刚怀有身孕的姑娘出了门,再回来时家中已是一片狼藉。”
“家里人全倒在了血泊之中,就连那栅栏里的家畜都未得幸免。虽是如此,可那姑娘也还是被发现,受了重伤。幸亏那夜大雨,夜色正浓。姑娘才终于得以逃脱,可这道路泥泞,终是在一个破寺庙处歇下了脚。”
“因为这一路颠簸,又受了重伤,终是让鲜血染红了寺庙的破席子。结果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佛像面前,一尸两命。”
“从那之后,镇里总不得安宁,总有婴孩离奇失踪。有人说是那姑娘心系骨肉,鬼魂也不安宁,因而四处寻找刚出生的婴孩。可这些婴孩最终,都不得踪影……”
正讲着,有人听的入迷,不禁起身着急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说书先生不紧不慢的抚摸着花白的胡子,甩开折扇一字一句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一群听客不满地摆摆手。
有些听得入迷的请求老人再说两句,宁可多加些银两。不料老人摆摆手轻笑道:“老了老了,说不了两句就累了,不说了不说了。”
随后只剩一群低声私语的听客,最终还是熙熙攘攘地离开了茶楼。
人散之际,听客们叽叽喳喳不停声。
“听闻最近朝中来了位仙人。”
“依我看,这事发生在皇城,想必是邪气太重,找仙人镇邪来了。”
“我看未必,仙人不收妖,整日在宫殿里头不出来。我看啊,八成是在练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
“啧。”身旁的人创他一下,警告道:“你不要命了!在外头敢这么胡说,若是传进旁人耳朵里,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二人也随着人群熙熙攘攘离去,茶楼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靖阳十九年。
夜色如墨,不时几只乌鸦发出呕哑嘲哳的叫声。
“孟……孟酒,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破寺庙连条狗都没有,阴森森的,太磕碜了。”
“这里地处偏僻,更何况这寺庙都荒了这么些年了,破败些也正常啊。”说着,孟舒寒依旧不止脚步,从一侧的杂草丛里向前走。
此处破败,野草也生得老高。她仅是弯着腰便能将她完全遮住。
“最近不都说这婴孩失踪案和这破庙有关嘛,有女鬼索命啊!”身后跟着的小伙子身材瘦弱,越说越怕,他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汗。
孟舒寒听似玩笑,轻笑了两声。“什么女鬼,怎么可能。”
“真的有女鬼,说是冤死在了这庙里,正四处寻她孩子呢。京城里都传遍了,今日那说书先生刚说了的。”
“说书先生?呵,他就是故意忽悠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呢。”
张秀才可不乐意,“我们明明年纪相仿。”
“啧。”孟舒寒回头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再顶嘴把你扔出去喂乌鸦。”
张秀才害怕,还是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孟舒寒看向眼前的庙堂,双眼微微眯起,轻声道:“我才不信这世间的鬼神之说。”
“可是官府都查就这么久都尚未有头绪,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张秀才在一旁自己吓自己。
这时突然从紧闭的木门后传来了声响,张秀才像是失了魂一样躲在了孟舒寒身后。“女鬼!女鬼要出来了!啊!”
他紧闭着眼睛,指着庙堂的手也哆嗦个不停。
孟舒寒虽是不信这鬼神之说,却也莫名被张秀才这一出给搞得紧张起来。
她屏住了呼吸,两眼不敢放松,紧紧盯着那扇门。
不一会儿,声音不再传来,仿佛方才极短的声音是幻觉一般,可二人明明都肯定听到了动静。
不等二人思考,寺庙外头又传来了动静。
孟舒寒拽着张秀才一同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外头的动静。只见一群的锦衣卫进了院子,为首的便是郭校辰,是锦衣卫的头目。
他们进了院子,忽而驻足不前,郭校辰四处仔细观察着。
孟舒寒弯身更低了些,怕被发现。
尔时,他盯了一会儿还是将目光移向庙堂。
就在他准备抬脚前进的一刻。
突然有如银丝般暗器隔门而出,郭校辰敏捷弯身避过,可身后的几个人就不免遭此劫难。
“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说着,他拔出腰间绣春刀直冲而前。
刹那间,两扇门破裂如沫。
孟舒寒不及看清,一个黑影便从门里飞出。一瞬间千丝万缕的银丝如同蜘蛛网一样紧紧将院子装饰一般,在明月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这银丝极其锋利,割铁如泥。几个锦衣卫被银丝割断了喉咙,倒地不起。
如此邪门的功夫……
孟舒寒想着,全然不知身旁的张秀才看到死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郭校辰以刀应战,刀刀击开了银丝。黑衣人像是不愿恋战,抽身轻功而上,直至屋顶。
月光之下,孟舒寒看清了那人的背影,他身材高大,应是一名男子,一身黑袍加身,且戴了面具。
一时间,她似乎注意到男子短暂停留之际,在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回眸半侧。
这……莫非是发现了我?
孟舒寒不敢轻举妄动,好在下一秒男子直接离开,没了踪影。
锦衣卫伤亡惨重,郭校辰想去抓住那人,却在交手时已经察觉那人功力深厚,再加之伤亡惨重,也就没追上去。
郭校辰此刻再抬头望向庙堂之中,只见一人已经瘫坐在地,靠着佛像,已经死去。
前方的破席子上是三个婴孩的尸体。
这一刻属实是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双脚僵硬地慢慢走近庙堂,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诸多符咒,似是要举行什么可怕的议事一般。他慢慢蹲下身子,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人的模样疯疯癫癫的,衣着头发凌乱